“哦對了知之，那我碰到梁輝了……嗯……不介意我提起他吧？”陳文麗心的打量陶知之的表情，見她沒什反感，才繼續，“他就問起我和你還有沒有聯係，我了，咱們一個辦公室呢，我也不好騙他。而且我看你每放學基本上都往哪個區走，我才你好像是住那邊的。是嗎？”

    果真是她。

    陶知之也沒什好追究的，畢竟梁輝已經找上門過了，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我租的房子。”

    “知之，我記得你家挺有錢的呢。我還以為你是買的房子呢，你男朋友我也見過幾次了，看上去就不錯呢。”陳文麗湊得更近了。

    “還行。”陶知之隻挑了陳文麗後半句作了簡短的回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陶知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陳文麗卻當做什都沒看到，聲的跟陶知之，“知之，我聽辦公室的人你傍大款……其實我相信你，你大學那會兒就挺大方的，你家這有錢，怎可能呢你是不是。你別聽他們瞎。”

    他們？哪兒來的他們？辦公室的人現在根本不跟陶知之有來往，而且陶知之也不會刻意和他們話。到底，都是陳文麗一個人在自編自演。

    如果是大學時候的陶知之，她還會對陳文麗的貼心提醒感激涕零，可是現在，，陶知之早就看慣了陳文麗的那些把戲，隻是一直沒穿罷了。

    “對了，梁輝他今要來學校找你，沒跟你打電話嗎？”陳文麗像是突然才想起什似的。

    陶知之皺了皺眉，她的電話號碼梁輝是沒有的，可是梁輝可以找到他們辦公室來。

    曹操，曹操到。

    梁輝捧著一大捧玫瑰花，直接很顯眼的出現在了他們辦公室門口。一抬頭就看見了他。

    “叮鈴鈴……”下課鈴聲陡然響起。很多學生看到這種情況，都開始在教室外麵起哄圍觀起來。

    陶知之表情冷淡的站起身來，季容白最開始追她的時候也會搞這些把戲，可是季容白不會進校門，而且不會做得這誇張……

    “知之，我來看你。”梁輝緩緩的從辦公室門口走進來，一大捧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被他緩緩的擱在陶知之的桌上，似乎是生怕陶知之不收。

    陶知之輕瞥那捧玫瑰，上麵還有水滴，火紅的顏色看著的確讓人賞心悅目，可是不管怎看，似乎都沒有季容白先前送的好。

    “這是辦公地點，請自重。”陶知之沒有直接把花扔他臉上已經很不錯了。

    陳文麗也有些吃驚，她費勁的站起來，“梁輝，你來也不先一聲……知之正忙著改作業呢。”

    “我想給知之一個驚喜。”梁輝笑著看了一眼陳文麗，目光中還帶著謝意。

    陶知之心想，驚是有了，可喜，是半點沒有。

    再看看圍了一圈兒的看熱鬧的學生，陶知之不由得臉色又有些不好。先前季容白來學校看她的事情已經沸沸揚揚了，不用她刻意去聽，在學校到處都有人傳。下層的領導對她都是畢恭畢敬的了，更別提辦公室的老師了。還好她帶的學生都還隻是比較稀奇，沒有刻意去追究老師的私事。

    倒是也多虧先前季容白追她的時候，每都隻是在校門口等著，也不鬧什。之前那一次算是平地激起的浪。可梁輝這個就太猛了一點兒。

    “你先把辦公室門關了。”陶知之還是有那點兒羞恥心的，給這多人圍著看，不丟人？

    何況學校的人幾乎都知道，季容白是她男朋友了。自己也不想倚著自己市委書記女兒的身份來炫耀，她是想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現在梁輝又來湊熱鬧，算怎回事？

    她一想，不由得有些懊惱。

    梁輝正要關，辦公室一個老師突然，“別啊，我待會兒還要出去，關了咱們怎出去啊。陶老師，你之前不是有個富豪男朋友嗎？”

    這話的老師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就是好奇看熱鬧的心態。

    陶知之沒理會她，無奈之下，隻能對梁輝，“算了，我們先出去吧。”

    看來今隻能提前下班了。

    等梁輝和陶知之兩人一走，辦公室又有人開始風涼話了，“剛才那個男的看起來也不錯啊，美女就是好啊，男人一個一個的往跟前湊，哪像我們這樣沒權沒錢沒勢的，倒貼也沒人要啊，你們是不是？”

    “是啊。哎，文麗，剛才那男的誰啊？好像你們都認識？”

    “這個……”陳文麗很為難的低了低頭，“我們以前都是大學同學……他們倆……”

    “噢……我知道了，前男友對不對！”那個老師一下子就猜到了。

    陳文麗低了低頭，扭捏的，“不是啦……真的不是啦……”

    “好了沒事兒，咱們不會出去的，再也不是你的啊，就是我瞎猜的。”

    “嗯……”陳文麗挺著個大肚子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水，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看著漸漸離開的兩人的背影。

    拿著手機對著他們的背影頓了一秒。看上去好像是在用手機屏幕照鏡子似的。

    “文麗，要鏡子嗎？”

    “噢，不，不用了。我啊，就是有點孕婦斑，哎，真擔心自己變醜了，老公沒那喜歡我了……”

    “你擔心啥呀，我看你老公時不時都來接你，對你多好啊。前兩我陪我閨蜜去產檢，咱們碰到了，他不是也陪著你嗎，現在能抽空陪陪老婆的男人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

    “是啊，我老公可好了。”陳文麗有點害羞的低了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機。

    陶知之和梁輝走出學校，梁輝轉頭問她，“去咖啡廳坐一坐？”

    “你怎現在有這種雅興了？我記得你不是……”沒有那閑情雅致的。話還沒完，陶知之就驚訝的掩嘴。她怎又提起過去來了呢。

    梁輝聽了卻很開心，不顧陶知之的反對拉著陶知之往她住的區的反方向走，“知之，我就知道，你還記得，你沒有忘過我。你看，你連我的習慣都記得一清二楚。”

    “不是的。”陶知之打斷梁輝的喜悅，“過去的感情隻屬於過去，好比我撞了一根電線杆，我忘了當時有多痛，可是我會一直記得那根電線杆在哪兒。梁輝，你這曲解我的話，很有意思嗎。”

    梁輝絲毫不氣餒，隻是指了指街角的一家咖啡店，“我這幾年工作很累的時候，也學會喝咖啡了。以前你咖啡好喝，我從來不喝，後來發覺，其實真的不錯。”

    “知之你別急著走好嗎。”梁輝一轉頭就看到陶知之轉身的樣子，連忙拉住她。

    “梁輝，你到底明不明白，過去這兩個字的意思？我現在和季容白在一起，我也不想他有任何的誤會。”陶知之有些急了。

    “好，好。知之，我不是想要騷擾你，我隻想看著你，看你過得好不好，相信我好嗎？我們做普通朋友行不行？”

    梁輝死死的抓著陶知之的手，始終不肯放開。

    “你不是過嗎，如果喜歡一個人，卻連朋友都不能和她做，很可憐。知之，你就當……同情我吧。”

    梁輝從來沒有過這低聲下氣的話，哪怕是在哀求她跟他重新開始的時候，目光都沒有這純粹和平靜。

    陶知之緊抿薄唇，沒有話，卻也沒有拒絕。或許是過去的美好回憶驅使著她，真的去同情一下梁輝吧。誰又能篤定，再見到初戀，一如當初模樣，還可以完全拒絕他呢？

    陶知之本就不是猶猶豫豫的人，相反，是比較坦蕩的那種。即便是前男友，她如果真的不介意，那就不介意他跟她坐在一起，進行普通的對話。

    梁輝為兩人叫了兩杯拿鐵，但陶知之揮了揮手拒絕，“我現在已經很少喝咖啡了。那東西對胃不好。”

    然後換了一杯檸檬水。

    梁輝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狠狠一顫。

    再抬頭，嘴角依舊掛著笑，“知之，我想跟你談談，隻是作為一個普通朋友來。”

    梁輝當年還是個剛大學畢業的愣頭子，難免一身偉大的抱負，隻是被陶知之的父母當頭淋了一盆冷水，那時候他還沒能認識出來，陶知之的父母是誰。後來陶知之直接離家出走了，他就更沒有深問。

    起來也是可笑，明明都已經談婚論嫁了，卻在當被陶家人趕出來，擺明了是看不上他，梁輝一直心高氣傲，根本不可能再回去，所以直到現在，他都也還不知道陶知之家的背景。

    不怪陶知之沒交代，隻是陶知之一向低調，她當時和梁輝在一起就隻是因為喜歡。那她何必多餘的把自己家世背景一一道來？她也沒想到一向開明的父母會那反對，然而事實證明，老一輩的人，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米還多。

    當時陶誌清怎的？們不當戶不對，將來有你受的。

    當時謝簡寧怎的？知之，你從沒吃苦，在咱們家咱們這圈子你是公主，出了家門，你在人家家就是保姆。

    可陶知之不信邪。非要去闖。結果闖得一身傷。

    這些事情，梁輝都不知道。梁輝隻知道他被陶知之父母打擊的體無完膚顏麵盡失，但是他覺得自己為了愛，忍了。所以後來陶知之的離家出走，他也是支持的，那有什？他覺得自己前途無量，養老婆經地義，彼時他們還在熱切期待一個家庭的組成。

    回想起這些往事，陶知之感慨萬千。

    不那走一遭，還真的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和自己真的有緣無分。

    “想談什？你。”陶知之用習慣戳了戳沉下去的檸檬，檸檬瓣兒動了動，麵籽直接飄了起來。

    梁輝推了推自己眼鏡，“我聽項磊起過季容白，我也打聽過不少，他真的不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當然，我隻是作為普通朋友在跟你談談，我們先不談我們倆的感情，就隻是他和你的事情，好嗎。”

    看梁輝態度誠懇，陶知之沒有拒絕。

    項磊作為梁輝的好哥們兒，自然事事護他，偏偏項磊又是愛混的，常常和陶知之那個圈子的人一起玩兒，所以才知道這些事情。

    “我見過他不少次，他都跟你在一起，可是他太霸道了，知之，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喜歡這樣的男人？專製蠻橫甚至有點野蠻，不管你要不要他都要給，你問問你自己，你們之間，互相信任得了嗎？知之，我知道你家底不錯，你也應該知道季容白那樣的男人有那多錢，都會幹些什。項磊，你的那幾個朋友和季容白，都不是潔身自好的男人。以前就常常去鬼混，季容白可能不會和你這些，但是我真的是為你好。紈子弟你沒少見過吧？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那些吃喝嫖賭樣樣齊全的公子哥兒嗎，為什偏偏你還要跟季容白在一起呢。我不是勸你們分手，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他配不上你。”

    “而且知之，你怎可能騙得了我，你看他的眼神就告訴了我……你不愛他。你們互不信任。你看他現在對你樣樣討好，可時間長了，會怎樣？你在他麵前一直都是被動的。他想怎玩，就怎玩。我隻是看不下去，我怕你受傷害……”

    梁輝完，喝了一大口咖啡，覺得今的咖啡真的不苦，還有點甜。

    陶知之攪拌了幾下自己的檸檬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梁輝，我隻能，謝謝你為我考慮良多。可是我已經跟季容白在一起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前女友回來了？他前女友瞿思思，是項磊同係的學姐。都是學美術的。”

    “梁輝，你不覺得可笑嗎。前任難道很重要嗎。如果重要的話，就不會變成前任了。”陶知之話中有話，她彎起的眉眼看得梁輝心中一痛。

    是啊，如果還覺得那個人重要的話，又怎會舍得她變成前任。這不就是在諷刺自己。

    梁輝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拚命壓抑住自己所有呼之欲出的情緒，維持著一個僵硬的笑容望入陶知之清澈的眸子，“可是你不知道，她帶了個孩子。那孩子……”

    “停。梁輝……”她用力的把習慣戳在了切片了的檸檬上，戳出‘茲溜’的一聲來，然後緩緩抬頭，“三年後再見到你，我隻不過是覺得你比從前主動，懦弱，無知，偏執，並且厚顏無恥，可是我從來不覺得你有今這惡劣。是不是接下來你還要，那孩子就是季容白的？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會相信。就算真的是，那又怎樣？如果季容白愛我，任何事情都不是阻礙，任何。”

    陶知之最後把‘任何’兩個字咬得極重。目光中的諷刺猶如狠狠扇了梁輝一個耳光。

    梁輝的瞳孔狠狠一縮，他苦澀一笑，顫抖著聲音，“知之，你還是在怪我，怪我在我媽麵前沒有好好保護你，怪我醉酒誤事，怪我給不了你未來。”

    “不。”陶知之答得很幹脆，“我隻是怪你，從過去到現在甚至將來，都沒有明白過我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