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了解你的本質，”越雲堔道：“可是我發現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他的聲音透過手機屏幕，層層疊浪般傳到了薑矜的耳朵，情緒一層接一層的鋪開，又一層接一層的隱藏，什東西在海麵風吹浪打，或者又仿佛伴隨著潺潺流水徐徐打起輕飄飄的旋兒來。

    “你對你的親人……對我，你為什就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漸漸便如冰凝水了，越雲堔的聲音驟然發冷。

    薑矜心頭霎時像是堵了什東西一樣，梗在喉頭梗在心間，墜墜令人難受。她不自覺的張了張嘴，想要句什來緩解一下這樣古怪的情緒，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回答什——她隻能保持著沉默，因為她無話可。

    要怎回答呢？過去的薑矜已經死了，猶如她昨日的一切已經隨之埋葬在監獄陰冷的鐵欄後麵。而不再擁有過去的薑矜麵對著越雲堔的詰難，已經是一無所知。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活在今日的薑矜，聽著越雲堔的喃喃自語，猶如在聽著什別人的故事。

    “我應該恨你的。”越雲堔低低的聲音宛如呢喃，“但是……前幾，我看到你的體檢單，我還是——”

    話到一半，他便有些不下去似的，又也許是喝酒之後的酒勁上來，讓他產生了什嘔吐感。越雲堔的聲音驟然渺遠起來了，仿佛是被他迅速的拿遠，緊接著，就傳來他不知道身在哪的淩亂的背景音，還有一陣一陣類似嘔吐的聲音。

    而薑矜的心神已經完全注意不到這些了。

    在聽到“體檢單”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的眼神便驟然沉寂下來。

    體檢單？

    既然是前幾，那一定就是兩三前她去那家醫院體檢的事情吧……難怪許久不見的越雲堔忽然出現在夜色，偏偏那巧，就在她剛剛體檢完之後的一，他便忽然出現了——不可否認，越雲堔的忽然出現，在當時確實是為薑矜解圍了。可是更不可否認的是，同薑矜先前猜測的一樣，越雲堔真的在調查她。

    難怪呢……薑矜想。

    難怪越雲堔會知道她跟蔣域近的短信……看來她這次確實猜測錯了，這事情可怪不到李寧利的身上。而是越雲堔……他竟然在監視著自己的通訊？

    甚至僅僅隻是通訊嗎？

    薑矜思維不可控製的想著。

    除了她的手機之外，她的行蹤，她的工作，甚至她的起居……也許在薑矜什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信息已經一覽無餘的暴露在越雲堔的眼皮底下了。一個讓薑矜無比恐慌的疑問悄然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自己在越雲堔的眼中，還有秘密嗎？

    如果是以前，也許薑矜自己都覺得可笑而不肯相信，越雲堔會肯在自己身上花費這些人力與時間。可是就在今晚，她終於確定了自己過去與越雲堔的關係，而如果曾經他們真的是情侶的話……那越雲堔這做，薑矜恐怕也不是多難以置信。

    她無法忍受自己這裸毫無掩飾的暴露在另一個人眼，特別是這個人還想要百般羞辱她。

    薑矜雖然已經知道，自己也並非一點錯都沒有。但是她畢竟已經完全記不清從前的事情了。無論越雲堔對自己的心情多複雜，但是他造成的傷害卻是切實存在的。也許過去的薑矜應該贖罪，可是現在的薑矜，心底卻還是難以抑製的泛起了恐慌與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