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收到，保龍堂歐陽青雲十萬元整，並以《不孕不育百則》為抵押，期間保龍堂可正常使用藥方，若錢未返還，則藥方歸保龍堂所有。口無憑立字為據。收款人：程諾。”

    拿著這個漏洞百出似是而非的“收條”，歐陽青雲的手忍不住顫抖著——倒不是生氣，而是在憋笑。與他相比，歐陽寧的表情就沒那複雜了，輕聲讀了一遍之後有些不明白地問道：“胖哥哥，這是什意思啊？你是要抵押藥方嗎？”

    也不怪她看不明白，她剛才一直專心看著治療方案，對程諾二人的對話一點都沒注意到，程諾大致了一下自己和歐陽青雲商量的結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爺爺不讓我賣，就隻能這樣了。不過我拿錢總得有個收條給你們吧，不過我也不會寫，反正是這個東西，實話我其實就是給自己一個安心。”

    “噗——哈！”歐陽寧總算是明白了前因後果，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笑了半才捂著肚子道：“胖哥哥，你不用這樣吧，爺爺還會怕你再來要一次錢嗎？再就連我都知道，你也不會那做啊！”

    “行了行了，這樣也好！”孫女的笑聲讓歐陽青雲也終於忍不住輕笑了出來，不過對程諾這樣做的初衷倒是很欣賞，他抖了一下手中的半張紙道：“這你隻需要十萬塊錢？”

    “嗯，多了也用不上。不過一會您看看那些藥方，如果不值這些錢的話少給點也行，我大不了再重新寫一張收條。”

    程諾那句“多了也用不上”讓歐陽青雲再次覺得無語和欣賞，這話他是怎如此自然地出口的？

    “不用寫了，就這樣吧！你的藥方都在手機吧，那就發給寧寧，另外把你的銀行賬號也發過去，我讓人給你轉賬。還有，如果錢不夠用還可以找我來要，知道嗎？就像寧寧的，我不怕你再來要一次錢，不過我卻怕你跟我客氣。你要明白，你給保龍堂的東西，可不止十萬！”

    其實程諾並不明白，對於中醫來，最不缺少的就是他的這類“不孕不育”的藥方。幾千年來的曆史中，人口數量總是作為國家強盛的一大標準，生殖崇拜也一直作為一種習俗和傳統，華夏也不例外；由此而來文化方麵也滋生了眾多與性及生育有關典籍，《房中術》等都被世人所推崇；相對的，醫學方麵也以此為一個重要分支，對於這方麵的研究是很多中醫從業者的必經之事，也就產生了很多用於滋補以及治療的藥方，不知凡幾。

    歐陽家的兩本典籍，《祖方錄》和《祖方實錄》。前者中對此略有些記載，但在當年也隻是稍微高明一些，並沒有像其他藥方那樣一枝獨秀；而後者中對此記錄頗多，更是在質量上遠超前者。所以歐陽青雲對此類藥方並不是太感興趣，而且也不抱太大希望。以他的意思，單憑程諾一句話跟他要十萬塊錢都沒有任何問題，而之所以收下這些藥方，一來是遂了他的意願，二來也是想看一下是不是《祖方錄》中提到的那些，雖然“百則”這個詞足以明與其無關了。

    談完最重要的事，程諾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鍾，便對歐陽青雲道：“歐陽爺爺，王南他們的事我就不管了，以後就都交給您來操心啦。”

    “你倒是省心！做完了吃虧的事，讓我們賺人情？”

    “這人情還真得讓您賺！”程諾有些調皮地笑了一下，完全是一副晚輩跟長輩笑的樣子。

    “你這子！”歐陽青雲笑罵一句，接著看了一眼程諾，見他自剛才出去打電話時背上的挎包還在身上，便道：“你那包先放下吧，背著就不嫌累啊？”

    “這個啊，我剛要呢，一會王南爺倆估計就要過來了，到時候我最好是不在場，我得趕緊撤！”著程諾低頭拿電腦包，就要告辭離開。

    “等等！先別急著走！”歐陽青雲連忙叫住他，站起身來道：“你真不願意見他們的話，一會等人到了你躲起來就行了。我已經讓寧寧囑咐了後廚準備飯菜，吃了飯再！”

    “在這兒吃？不用麻煩了吧……”吃飯倒沒什的，可是自己吃了飯方靈珊怎辦？她可沒法出現在飯桌上跟自己一起吃。

    歐陽寧不等他完，便施展招牌動作——抱手臂，一下子拉住了他，挽留道：“當然不麻煩，平時就我和爺爺奶奶吃飯，也就是偶爾加上陸伯伯。胖哥哥，就當是陪我吃飯好不好？上次你要找我來玩還一直沒兌現呢，這次就算補償我，總行了吧？”

    “程諾，我歐陽青雲雖然隻與你有兩麵之緣，但是僅僅這兩次見麵，就足以讓我對你的為人極為欣賞，今這頓飯就當做咱們倆這忘年交的相逢宴如何？再咱爺倆談了這大的事，陪我喝兩杯總可以吧？”

    歐陽青雲為了留住程諾，情急之下甚至創造出“相逢宴”這個法，然後看了一眼歐陽寧的手，一轉眼珠道：“而且寧寧的也沒錯，平時都是跟我們老兩口子吃飯，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有同齡人能陪她一起，你不看我的麵子也要看寧寧的麵子吧？”

    程諾心看她的麵子還不如看你的麵子呢，你直接“不吃飯不給你錢”我就屈服了。

    不過程諾此時也知道不好再拒絕，於是道：“那好吧，恭敬不如那個從命，今我就厚著臉皮在您這兒蹭頓飯。不過……我現在還是要出去一下，本來今的計劃中就有些事要辦。”

    “有事要辦？去哪兒？要不讓人送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