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195年月的下旬，我們來到了貴州遵義地區。遵義這個地方，就是典型的貴州，哪哪都是山，抬起腿是山，收回腿也是山，好像一你的腿爬不斷，那山就絕不了似的。爬山爬得腿肚子上的肌肉都跟鐵棍子一樣硬，掄起來能打死牛。我和黑騾子雖也是爬山的能手，但畢竟是傷愈不久，經不住這樣的爬山，不得不走一程歇一程。一路上就全靠南娃子跑上跑下、前後奔走了。

    一，南娃子興衝衝地從山下探路回來，見到我們，嘴巴就像開機關槍一樣“噠噠”的響，是紅軍又回到了遵義，王家烈的軍隊全跑光了，全城的老百姓都在歡迎紅軍呢。黑騾子聽了，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叫道：“老有眼，總算讓我們追上部隊了。”我們決定：立即下山，走大道，進遵義城，再不爬這斷腿的山了。我們告別了深山老林，大大方方的進村入寨，又見到了數月未見的尋常百姓人家。遵義的窮苦百姓知道我們是紅軍，對我們非常熱情，硬拉著我們進到他們的破草棚，遞上旱煙，端上熱水，把他們僅有的一點苞穀烤熟了給我們吃。在每個草棚，我們發現主人的全部家當幾乎都是一個破瓦罐，一條破被單，全家人就一條褲子，誰出頭做事誰穿上。大白，大人孩子們全都光著身子蜷在床上，裹著被單取暖捱日子。就是17、8歲的大姑娘也都光著身子，沒有衣服穿，見到生人來了，就都縮到了角落，隱埋好身子。倒是半大的孩子們沒有這個意識，光溜溜地走過來，圍在我們的身旁，看我們話。南娃子看我們吃驚的樣子，解釋：“貴州的幹人（窮人）都這樣。”

    黑騾子眯著眼：“整個貴州都這樣？不會吧。”

    南娃子肯定地：“應該是都這樣。”

    我問：“為什？”

    南娃子像個大人樣，歎口氣：“貴州這個地方的苛捐雜稅太多了，加在一起有幾百項呢，老百姓怎能不窮呢。”

    黑騾子不信，：“幾百項？能有這多？不可能吧。你把手指頭、腳趾頭都加在一起才有多少個數？幾百項？算得過來嗎？不可能。”

    南娃子急了：“怎不可能？就是有幾百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