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立刻變了臉色，壓低聲音問：“你怎知道的？”肖漢苦笑一聲，總不能告訴他自己連整個戰爭的過程都知道吧。

    看陳喬驚疑交加的樣子，肖漢正色道：“在下會一些道術，推算天下有此一劫。”陳喬死死盯著他的臉，肖漢故意裝出平常的樣子。陳喬從他臉上看不出什東西，跟著道：“李重進向我朝求援，卻被國主拒絕了。”

    肖漢道：“這事事關朝廷，陳大人為什要告訴下官呢？”陳喬歎道：“自北周起，我江南節節敗退，更是丟掉江北諸州，大宋新立，國主不抓住機會振作，卻一味求和。李筠戰敗自殺後，國主居然進貢白銀三萬兩賀趙氏平定澤潞二州。”他語中頗含不滿，肖漢沉思道：“陳大人的意思是？”

    陳喬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是否能給我江南練出一支橫掃天下的唐軍？”肖漢抬起頭看著他，見他硬削的臉上滿是期盼，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陳喬失望地歎了口氣，道：“我想也是如此，世間之事本是說來容易做起來難。”肖漢開口道：“原因不在這。”陳喬追問道：“那你說說，這屋內隻有你我二人，肖指揮盡可直言，就算偶有不當，本官絕不追究。”

    肖漢等得就是這句話，聞言正色道：“大人，那下官就不客氣了，現在我江南大唐雖似平靜，其實卻危如累卵，如果再不振作，難保不會成為陳朝第二。”肖漢口中的陳朝，自是南北朝時南方的陳朝，被隋文帝楊堅滅掉。

    陳喬變了臉色，道：“有如此嚴重？”肖漢點點頭，把以前對張全約和鄭仁則說過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聽得陳喬麵色越來越沉重。肖漢說完，陳喬才喘出一口粗氣，臉上表情十分倒似信了七分。

    陳喬想了半晌道：“肖指揮大才，直可逼三國陸遜，前途不可限量。”話鋒一轉道：“剛才所言畢竟是你猜測，不過如果真是如此，你要如何應對？”

    肖漢道：“我們都是大唐臣民，自然不服那宋人統治，我練兵也是如此，總有一日我們會和大宋交鋒，自當早做準備。”陳喬點頭道：“現在如何應對？”肖漢搖頭道：“康化軍區區五萬人敵不過十數萬宋軍，揚州李重進必然失敗，我們無能為力。”

    陳喬歎了口氣：“李筠叛宋時朝中有人主張聯合大蜀一起出兵幫他反宋，卻遭國主拒絕。李重進占據揚州，提出把揚州重新並入大唐，卻仍被國主拒絕，如之奈何？”肖漢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國主是被北國打怕了，自然會如此應付。我等做臣子的，隻有服從勸諫，卻也無法可想。”

    陳喬突然自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道：“有人托我給你捎來一封書信，你看看吧。”肖漢急忙起身恭恭敬敬接過，抽出信紙，卻是粉紅色的，臉上不由一熱，心跳馬上加速，手都顫抖起來，慢慢把信展開，看到麵娟秀的字跡，臉都激動地出了汗。

    陳喬道：“肖指揮還是年輕啊，不夠鎮定。”肖漢被說得麵紅耳赤，他已瞅到信紙末尾寫著李月螢的名字。心激動的差點要飛起來，不好再在這看信的內容，急忙收起來揣到懷。陳喬道：“肖指揮護衛公主有功，六皇子也跟在下多次提起，以後調任金陵，還會親自接見你。”

    肖漢急忙謙虛“不敢”，陳喬點頭道：“以你之才，自會平步青雲，不可抱了功利之心，希冀佑護挺進，那就落了下乘。”肖漢知道他話中意思害怕他依托公主求進，點頭道：“大人放心，肖漢不才，也不是那等依托求進之人。”

    陳喬滿意地點頭道：“公主之托我已帶到，現在接著說說怎應付揚州之事？”肖漢心道：你丫的想要幹什？李景都不管，你一個小小員外郎管什用，操這個心做什。

    肖漢心如此想，話可不能這說。他想了一下，字斟句酌道：“要說這事也並非不能解決，下官倒有一些想法，隻是不知道大人是否想聽？”陳喬輕輕敲了下桌子道：“快講。”肖漢道：“揚州離金陵頗近，趙匡胤一旦親征，必將趁機窺視我大唐，不過要我大唐出兵對抗，一是國主必然不從，二是唐軍不敵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