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的是，金嬤嬤似乎麵露難色。

    “怎了？”按理，嬤嬤該歡喜地才是呀！

    “女兒呀，妳那塊象牙玉牌被鄂大爺給取走了。”紅紗掩嘴，無辜眨眼。

    “什?!”斜倚的身子驀地坐起，動作太急，惹得她一陣目眩。

    “綺羅園”有這一個做法，尋芳的大爺有意包養哪位姑娘，收作相好的，在跟相好姑娘有了默契後，可直接跟金嬤嬤討那位姑娘的掛牌，從此每月固定支付一筆銀子，若大爺哪把掛牌還回，意思也就清楚，表示不再繼續包養。

    “咱瞧鄂大爺待妳挺實心的，上回他匆匆來、匆匆走，臨走前留下兩袋金葉子，拿著妳的掛牌就走……他事先沒跟妳提這事嗎？”金嬤嬤也胡塗了。

    朱拂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唇瓣幾無血色，她胸脯急促鼓動，給氣得不出話，耳朵嗡嗡亂鳴。

    她很氣他。

    混帳男人！莫名其妙做這種事，要走也不走得幹脆些！他盡管回他的北方，重建他想望多年的“秋家堡”，她真心誠意恭喜他的，他在北方生活，與她從此兩不相犯，他幹還抖這一記回馬槍？

    她很氣自己。

    她竟然心動得渾身發顫，像是人家不經意丟了根肉骨頭到她麵前，她便饞得口水直流、尾巴直晃，撲過去一陣啃咬，什也不顧。

    氣得眼閃淚花，她要強地眨掉，連做好幾下深呼息。

    “拂曉，沒事嗎？”

    “……沒事。”她擠出笑，衝著嬤嬤露齒笑。“我今晚開張見客，勞煩嬤嬤幫我把名字掛上，沒掛牌也無妨，就暫時寫在紙上貼著，明兒個再向師傅訂製一個新的便好。”

    “啊？可是……不好吧……這、這……”

    金嬤嬤頭真疼，是，她都收下人家大爺的金葉子了，怎能把大爺訂下的姑娘推出去作生意呢？這一點點誠信她還是有的。唉呀呀呀，頭疼、頭疼……再想想，還得再仔細斟酌啊……

    金嬤嬤還是挺住了，沒應允朱拂曉的要求。

    今晚“綺羅園”的紅花榜上依舊不見花魁娘子的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