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一直都在,要她做什,不要她做什。
醉這一次,她醉得教自己心驚,當真被帶去賣掉,都無知覺吧?
取走她手的碗,男人對她鬥酒般豪氣的飲法無任何評語,粗指沾了些藥膏塗抹她的額。那道短箭劃開的傷疤已淡,但丫鬟們雙雙交代,她家姑娘盡管裝作不在意,還是相當重視自個兒容貌,要他千萬記得,一日三次替她搽這“珍珠鹿膠凝露膏”。
鄂奇峰暗暗咬牙,甩開她當時受這傷時的場麵,那段回想總讓他胸中繃到難以呼息。
“……你、你為什帶我走?”朱拂曉幽幽喃問。想避開他的指,但前額尚隱隱作痛,後腦勺灌進水銀似的沈甸甸,鬥酒的餘勁猶存,腦袋瓜稍微動作大些,暈眩隨即襲來。她難受地皺起細眉。
“妳喝得爛醉。”見她終於曉得問出疑問,鄂奇峰心中一喜,表情仍沈。
“什……”
“全身起酒疹。”
“嗯?”
“所以不能讓妳繼續待在那。”語氣嚴肅。
一怔。“……你要帶我去哪兒?”
“隻要離開‘綺羅園’,去哪都成。”
朱拂曉傻望著他,彷佛聽不懂他的話。
她覺得自己八成還醉不醒,他的聲音全都入耳,每個字都懂,但合起來卻讓她想不通。
暫時沒法子想,好一會兒,她低問:“元玉和潤玉呢?我……我要找她們……”
“隻有我跟妳,沒有她們。”他輕扣下她不斷揉眼的手。
“我要她們。”
“不行。”簡單兩個字。
“我要回‘綺羅園’。”
“不行。”完全沒得商量。
她嘴微張,雙眼覆著霧似的,反應確實慢上好幾著,與以往的牙尖嘴利相差十萬八千,雖能言語對話,離真正清醒尚有一段。
不行……不行……這個男人憑什管她?
“綺羅園”她從待到大,她習慣那的一切,如今離開,能去哪?能過什樣的生活?能和誰在一起?和……和他嗎?和他一起過活嗎?可是,他有他的路要走,還來管她幹什?
“我跟你又不熟……”鼻頭莫名泛酸。
“妳什?”他肯定聽錯。
“我要回去……我跟你不熟。”試著甩開他的箝握,但沒能成功。
這女人!
她還真敢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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