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倫敦的晴空

    晴，晴天！

    印象中的倫敦就應該是是一片霧蒙蒙陰暗暗的天空才不負她霧都之名；可是，教鄭又希大掉下巴的卻是當她走出機場之際，迎接她的卻是一片明媚晴好的陽光。

    “呃，晴天耶……”她瞠目地仰著頭望著倫敦碧空如洗，連雲層都變得透明起來；一時間除了感歎地張大嘴巴，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為了歡迎你的到來。不過，看你似乎有點失望的樣子？”X將一件外套輕輕罩在她的肩上。

    “不是。”又希慌亂地咽了一口口水，飛快地搖頭。

    不可否認，今天這一刻，她設想過幾千遍幾萬遍，卻從來沒有想過迎接她的倫敦竟會是一片晴空。本來她還在想，隻有倫敦那久負盛名的鉛灰色天空才適合她現在的心情，不過，現在看到這種她最愛的蔚藍色，她開始覺得……

    “也許，事情並不都像我們想像中灰暗。”他親昵地摟著她的肩，就像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一般，低低地說。

    又希驚訝瞪大了眼睛，扭頭看他的臉，難道他真的知道她在想什？

    此刻，他卻正巧調轉了眼光看向另一邊：“接我們的車來了。”

    又希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一輛寶藍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他們麵前——她是個車輛白癡，任何車任何型號她也分辨不清，而且也不用告訴她，她一個也記不住——可是那顏色是藍得如此清明透澈，好漂亮。來不及被其他的感情分心，這亮眼的藍色已經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喜歡嗎？”看著她的表情變化，他臉上有了一絲淡淡的笑：“你在這，出門的時候就讓梧桐開這輛車接送你，可好？”

    “！”知道自己一定把垂涎二個字直接寫在臉上，又希不好意思地笑笑，吃驚的是他的說法：是給她專用的車？他，是特意新買來給她的嗎？

    選，她最喜歡的顏色？

    不待她有更多的反應，駕駛座上的美女已經打開車門，幫忙接過了她手上本來就不大的包。

    “我自己來就好……”其實她還真不習慣這樣子。

    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美女衝她亮出潔白耀眼的牙齒：“鄭小姐，請你盡快習慣以後有人照顧的生活方式。”

    “哈。”又希隻好幹笑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個金梧桐，果然不愧是X的得力助手，連能看透她心思這點也跟他一樣厲害。

    “梧桐。”兩人並排坐在後座，X一手仍舊攬著又希的肩，一隻手抵在鼻下，閑適地笑，笑得斯文無害，“該改個稱呼了吧，你這樣叫，我心有點不舒服呢。”聲音溫文的，但透著命令的味道是如此之強，連遲鈍的又希都感覺出來了。

    “是。”梧桐在前麵一心一意地專注於開車，臉上不見一絲波瀾：“夫人。”

    夫人……呢。

    又希怔怔地看著反照鏡，梧桐蒼白沒有表情卻仍舊美麗的臉。肩膀上那條胳膊透著幾層衣料仍隱隱傳來他的體溫，叫她心慌得不敢再去看他的臉。

    她，是他的夫人了呢。

    這個新鮮的認知，讓她微微紅了紅臉頰，車廂沉默的空氣也似乎突然間變得曖昧起來。她隻好扭頭看向車窗外邊，把注意力放到向後流動著的街景上。

    “今天我們直接回家。”他低聲地，解釋一般地說，“飛了一天也該累了。以後有時間出來逛街，找梧桐給你做向導就好。”

    你呢？

    又希眼睛定定看著窗外的風景，兩個字在舌字繞了幾遍，又咽了回去。他說過，他為她逗留在國內的時間超過了預期，這邊已經積下了不少工作——這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連又希聽到以後都鬆了一口氣。

    很好。很明顯，他們已經在這一刻達成了共識；就目前階段來說，很顯然，梧桐比他本人更適合做她的遊伴。

    不過，顯然梧桐並不這想。又希從後視鏡看到梧桐的眉尖微微一皺，轉瞬又恢複原狀，就像從來不曾有過變化一樣。

    又希在心底，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任何不開心的事情，隻定定地仰頭去看，這片屬於倫敦的天空。

    倫敦的天空，跟家鄉的天空，有什不一樣？

    不知道，當他抬頭時，看到的天空跟她有什不一樣……

    易文……

    又希的呼吸突然一窒，X的心跳跟著一頓。

    看著她迷茫的側臉，他嘴角微微一動：她在想他。她的臉色是如此誠實，輕易泄露她心中的感情變化，他應該高興她是這不懂掩飾自己情緒的人嗎？不過，現在的他隻想苦笑。

    他的笑容突然變得苦澀，梧桐的嘴角跟著一斂。

    從後視鏡看到他眉頭都不動一下的臉，眼神卻是思考著什似的盯著他的妻子凝視。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指，泛白的關節提醒她用了多大的力度。

    值得嗎？那個叫鄭又希的無知小女孩哪好？

    正失神間，幾乎與迎麵而來的一輛車碰上，回過神的梧桐猛地向外一打方向，兩輛車險險地擦身而過。

    突然的改變方向教毫無防備的又希身子一斜，向著車窗就撞了過去。

    跟她一齊朝同一方向倒過去的X順勢摟緊她的肩，將她整個人環在懷中，避免了她的臉跟車窗親密接吻。

    “呀。”他環著她的臂撞到車門上，倒是她嚇得驚叫出聲，“……還好吧？”

    “沒事。”X戀戀地放開手，輕輕順了順她耳鬢的一絲發，爾後才笑著看著麵前的司機：“如果你對薪水有任何不滿就直說好了，不會想要用這種方式謀殺老板吧？”

    “放心吧。”梧桐說話的聲音一向是冰冰的，就算知道他是在替她解圍也如此：“當然，如果你想給我薪水調得更高，我也許可以保證以後的這段路會走得更舒服。”

    X露出今天以來最愉快的微笑，一攤手：“你這叫趁火打劫。”

    ****** ****** *******

    X坐落於倫敦市內的房子的確像他主人一樣的精致典雅，帶著一股子他本人身上就有的慵懶閑適味道，靜靜沉默於縱橫的建築群中。

    當車子停在這幢房子之前的時候，又希就在想，前麵那個鉛灰的房子跟他的感覺如此吻合，一定就是那個。

    果然，她的直覺沒錯，梧桐將車子穩穩地滑進了院子，停在了樓前。

    “歡迎回家，夫人。”先下車的X替她打開車門，優雅地伸出一隻手，邀請她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