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敵

    易文預約的餐廳是台中僅有的一家旋轉景觀餐廳，在市區頗有名氣，不但能從26樓的高處眺望台中夜景，隻要105分鍾，餐廳就會完成360的旋轉，將中部地區遠近美景盡搜眼下。

    易文搶在服務生之前，替又希拉開座椅。服務生拿菜單給兩人過目，又希也不看，直接對易文說：“由你做主。”

    “我現在才知道你很隨性。”

    “隨性不好嗎？對於我不在意的事，我很少花心思。”

    “我很好奇，你把心思都花在什事上麵？”

    “不關你的事。”又希發覺服務生還站在桌旁，隻說：“你快點菜。”

    “真的由我做主？”

    “對。”

    易文看了菜單幾眼，問又希吃不吃牛肉，又希點頭。易文對服務生說：“兩份炙烤巴西菲力牛排套餐。”

    “請問牛排要幾分熱呢？”

    “五分。”

    易文說完，服務生問又希：“這位小姐呢？”

    “我也是。”

    “那請問要什甜點和飲料？”服務生又問。

    “由你做主。”易文對服務生說。

    “啊？”服務生看著易文，顯得有些尷尬，大概不習慣這種冷笑話。

    “你……”又希知道易文在調侃她，學她說話，自覺不接話比較好，無奈的將頭撇開。

    等服務生一走，又希馬上對易文說：“不要學我說話。”

    “你知道嗎？”易文說到這兒就停了。

    “什？”易文的詭異，讓又希不得不這問。

    “你的口頭禪就是‘隨便你’‘由你做主’，翻來覆去這幾句的。”易文嚐試用著又希的語氣說那兩句口頭禪，但學得不像，有些怪怪氣。

    又希看見易文不倫不類的表情，她差點笑了出來。但總不能讓他太過得寸進尺，於是又希艱難的板著臉孔說：“你似乎很想惹我生氣？”

    “不！隻是想讓氣氛活潑生動一點。”

    “那你應該用別種方式。”

    “你喜歡我用什方式來營造氣氛？”

    聽得出來，他不是很認真的問，倒像在套她的話，又希隻好將頭撇開佯怒不理他。過了一會，又希發覺易文一直沈默著，不禁回頭看他，原來他正凝視著自己側麵的輪廓。

    “你又看著什？”又希問，卻有些不自在，她不是能無視男人專注眼光的女孩。

    “我隻是在等待。”

    “等待？”

    “等待你的注意。”易文笑著說。

    又希的情緒被易文逗得起伏不定，心一驚，於是很認真的說：“如果你再這樣，下次我不會跟你出來。”

    “下次？”易文倒有點受寵若驚，也很正經的問她：“下次還能約你嗎？”

    “如果我現在說不能，你難道就不約嗎？”又希冷冷的質疑他。

    “我才不像之前那傻，硬要頂充男子氣慨，讓日子空蕩蕩的隻是難過。”易文厚著臉皮笑著說，先讓自己免於陷入另一次的危機。

    但是這些話，聽進又希心坎上卻覺得他有些癡了。又希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離席轉身就走。她知道，自己越來越容易被他感動，這種情況，就像自己的左腳正踩在一團泥淖上，如果有人稍微推一把，她就會連右腳都陷進去。

    可是出門前，又希就對自己說，今晚應該要無畏無懼，保持平靜心態，畢竟她是真心想要答謝他昨晚不顧一切的替她解圍，好好陪他吃一頓飯。

    又希雖然冷淡但不絕情，知道易文人是好的，因此不忍心傷害他；如果他能滿足現狀，將自己僅存的一些溫柔給他又何妨？

    那，萬一他要更多呢？

    又希無法再做假設，已經很多事情圍繞在她身邊，占領她的思緒，無法再想太多，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於是她說：“如果，你願意維持目前的朋友關係，就可能就會有下次。”

    “你能再說得明白一點嗎？”

    “我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名女孩，是你錯愛了。你是個很好的人，我祝福你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真正的愛情，至於我和你，就隻是朋友關係。如果你也能這認為，那你下次約我，就會答應。”

    “很難得，你竟然能一口氣說出這長串的話。”

    “別這樣，我跟你說認真的。”又希真不知該用什表情來麵對易文，簡直是拿他沒輒。

    “那我也跟你說認真的。”易文躺在椅背上，輕鬆的說：“我是承蒙高人指點，對愛情有一番新的體會。”易文想起君慧的話，偷偷的拿來竄改，他接著說：“我很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你。我因你而思念，因你而心痛，因你而喜悅，這些情緒都證明，你是我的愛情。可是，有人說愛是無私的奉獻，所以我愛你的方式，就是對你好，讓你快樂，除此之外，我對你無欲無求。至於最後是聚散離合，就由老天決定了。”

    易文說到這就辭窮了，他不是詩人，加上高中就留洋，大學念的又是商業管理，跟中國文學挺陌生的，對話時能用上幾句成語就不錯的。至少，他現在已經將自己的心意表露無遺。

    然而易文說得越是深情款款，又希聽得越是膽顫心驚，不是因為不領情，而是聽了這段話，她的右腳似乎也要陷進泥淖了，心又煩又亂。

    沈默一段時間，幾乎連服務生送上主菜都沒感覺，兩人光隻是默默悶悶的吃著。最後，是又希先說話。

    “你讓我很困擾。”

    “為什？”

    “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

    “你不必將事情想得太複雜。如果你希望我隻是你的朋友，那我就是你的朋友，如此而已。”

    “可是，你心不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