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誘惑

    “和經理談完了嗎？”

    “嗯。”

    “那我送你回去吧。”

    “嗯。”

    “你冷嗎？”

    “不會。”

    “那聲音為什顫抖著？”

    “沒有。”

    又希強辯著，望了越來越敏感的易文一眼，他俊逸的臉上有不安與關心。如果頑強的冰塊一直被融化又融化，先是變成柔情的水，那，柔情會不會有一天又蒸發成水氣，連痕跡都消失不見了？要是這樣，她也不怨恨自己的命運乖桀吧？事實上，她從沒有怨恨過任何人。

    又希環目四顧，來這酒吧上班將近一年，佷多事情，很多人都在她心留下痕跡，但是最讓她深刻而感動的，也隻有他，易文，這個名字的所有筆劃，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上。

    “走吧，我有點話想對你說。”

    又希輕輕說完，不知為什，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你可以將車子停下來嗎？”

    易文終於聽見又希坐上車後的第一句話，因此將車子緩緩駛進路邊的停車格。停下車後，易文無意識的看了手表，淩晨四點，他搖下車窗，讓空氣透進來，車窗外的城市，此時最是沈寂時候，晚睡的人已入睡，早起的人還未醒，一天的嘈雜從此結束，也將從此開始。

    又希學著易文，也將車窗搖下，空氣間產生對流，又希的長發飛呀飛的，飄乎不定。易文側頭，才幾天不見，又希在夜色中顯得更加空靈，也許因為心不在焉，或是變得憔悴。易文沒有冒然問她，耐心的等，這是他一貫的姿態。後來，又希終於說了。

    “愛情對我而言，並非是不可或缺的要素，在我生命中，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所以，愛情是一件昂貴的奢侈品，我負擔不起。”

    “這就是你的愛情觀？”

    “也是我逃避你的原因。”

    “你今天可真夠坦誠。”易文並不氣惱，反而微笑說：“我很高興，你能對我說出真相。”

    “真相不隻這些。”又希搖頭。

    “哦？”易文並不怎詑異，他說：“可是在那之前，我想先問你一些事。”

    “你問，沒關係。”

    “我同意你的說法，愛情對我何嚐不是一件昂貴的奢侈品？可是我很幸運，我所擁有的比平常人還多，我擁有財富，時間，不求回報的耐心與決心，所以我能負擔得起我對你的愛情。那，你的愛情是什？你要負擔什？你愛人的方式是什？”

    又希一時語塞，難以回答。

    “如果你無法回答，代表你還不夠了解你的愛情本質，你必須先找到答案。在此之前，我的存在對你是無害的，我對你好是樂意自願的，我也不曾為了追求自己快樂而勉強你做任何事，一切任由你決定。總之，我認為你能拒絕我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你真心的希望我消失在你生命中，否則我不會改變自己的做法，這是我的愛情。”

    易文侃侃而談，說的不是子虛烏有的事，全部都是事實。又希的言談組織與應變能力原本就不及易文，想來想去隻覺得若拒絕他，好像變得自己理虧似的，而且原先那段開場白想要延伸的下文也不是如此。又希紅著臉，發起窘，一點都沒發現早已喪失主動權，甚至心情已經有所改變。努力想了好久，又希才能勉強質疑易文：“隻有付出的愛情，也算愛情？愛情應該是有付出有回報的。”

    “你怎想不通呢？這是一條簡單公式，你的幸福等於我的幸福，不用其他回報。雖然過程中難免有些犧牲，但隻要你幸福快樂，一切都是值得的。”

    又希在心咀嚼著這一段話：雖然過程中難免有些犧牲，但隻要你幸福快樂，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直以來，他是這樣的，尤其他消失兩個月後再出現，這種感覺更強烈，隻是她平常刻意回避著他的感情，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說得明確無比，想避也避不掉，就像樂丹說的。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易文看著又希，他問：“你明白什？”

    “不知道，總之是明白了。我們走吧。”

    易文完全摸不著頭緒，又希回答得實在怪異。他又問：“那其他真相呢？”

    “現在不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