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宮人們趁著不當值的當兒，相攜而來，不一會兒，便呼啦啦擠滿了校場一角，又怕影響了隊員們的發揮，不敢上前。

    但還是爆發出陣陣尖叫。

    “你看，那個人長得好好看。”

    如聞仙樂。

    話的人一副宮女打扮，屬於少女的嗓音泄露了正值妙齡。

    “粹兒，你就不能聲點。”同伴忍不住輕叱，一樣的打扮，稍顯穩重的臉上蒙上一層薄薄的汗水，顯然沉浸於賽事，因不得呼喊而急躁。

    “紛蘭，你有沒有聽我。”不滿被忽視，粹兒用手肘捅捅紛蘭。

    “什。”滿不在乎的語調，這下連頭都懶得轉。

    “那。”粹兒捉住紛蘭的手，指向某個地方。

    “啊——”紛蘭驚得叫了出來，粹兒改為捂住她的嘴。

    “紛蘭，要不我們把他帶回衡宮？”

    “……”

    兩女孩悄悄移到錦顏身後。

    一陣驚呼傳來，原來兩隊在交戰中，蹴鞠被某個力大的隊員一踢，不心越過了場地，混在棕櫚中，失去了蹤跡，情急之下，賽事隻得暫停。

    “赫銘旭，你要上嗎？”沉悶中突然傳出囂張刺耳的笑聲。

    “……”大家都太累了，責備的話也都留在了肚。

    “我、這就去找。”

    本來處於白熱化階段，就這樣不鹹不淡的一鬧，眾球員泄氣般跌坐在草地上，隻覺汗如雨下。

    那個倒黴蛋也急壞了，匆忙前去尋找。

    紛蘭跟粹兒自那之後視線就一直焦在錦顏身上，忽覺四周風聲鼓鼓，定睛一看，暗暗咂舌。

    “不妙，粹兒，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紛蘭晃了晃腦袋，睜大眼睛，麵向粹兒，煞有介事。

    “是很不妙，好好的熱鬧就這樣黃了。”

    “哎，我……”

    粹兒罷罷手，打定主意不聽紛蘭廢話。

    興致被掐斷，人群稀稀落落，陸續離開。

    “皇上駕到——”冗長刺耳的聲音幾乎能戳破際，恰好喝住正離去的人。

    “幹什呢？”禦前得寵的宦官李塹見諸多宮人聚集，責道。

    眾人見了禦輦，慌不擇路，手腳並用地跪下。

    “兒臣參見父皇。”裴淵直直跪下。

    帷幔中伸出一隻手，李塹立即上前扶住。

    他將手放在臉前方，蒼白的手，呈現半透明的質感。

    良久，他放下手，笑眯眯的看著裴淵。

    “起來吧。”

    裴謐臉色驟變。

    “你，為什不跪？”

    錦顏在裴淵身後，低著頭，裴淵起身前尚且能蒙混過關，這下，劣勢全暴露了。

    “錦顏。”

    親眼見證那位養尊處優的帝王又驚又怒的一刻，氛圍愈加緊張了。

    他緩緩上前，在這朗日晴空下，直視生父。

    無雙姿容，遺世獨立，若午夜夢回間無意窺見的紅蓮，片片業火燒灼人心，這一眼，從此城闕盡毀，斷壁殘垣。還好，少年未長成的青澀掩蓋了鋒芒，這已經足夠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