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看著那片衣角消失，才心翼翼地跳下來，姿勢笨拙童真。

    他走到牆角一處停下，彎下腰撥開一方雜草，紫玉石地磚整齊有序，邊上蛟龍騰空的圖案栩栩欲活，他把手放在其中一塊上，把圖案極易被忽視的太陽轉至中間，伴隨一陣響動，牆壁向兩邊收縮，兀自空出一個隔間來。

    “我以為你不打算出來呢！”裴淵向後快速一瞥，又繼續扒弄湖邊一顆銀樹。

    一撮鬢發飛舞，風過無痕，快的看不清那一瞬的迷茫。

    “你怎還不走？”很明顯的，他好像生氣了，眉毛難過地皺起，眼神卻失焦，就像大病一場而無力反駁一樣。

    裴淵怔住，往日明媚和煦的笑容消失不見，標示著這場對白難以破冰。

    “那，我走了。”並不生氣呢，有些失望罷了。臨走前，裴淵看了錦顏最後一眼，他依舊無動於衷，裴淵包容一笑，風度翩翩，悠然的模樣有如剛完成一趟旅程。

    被破壞的東西不會自動修複，心有扇窗戶搖搖欲墜。

    ……他一路走來，從容不迫，雨幕被無形隔開，直到，一把傘撐起他的世界，一滴雨跌落在他的手背，滑過肌理，杳無蹤跡……

    翌日。

    春日走到了盡頭，草木繁榮滋長，熱切的，激進的，這一影響力向四麵八方擴散。

    在書院，也是如此，看座下學生個個炯炯有神，熱情有加，以嚴謹著稱的顧蔚琛大人頭一次沒有“吹毛求疵”。

    下課如期而至，在眾人的注目下，顧蔚琛心滿意足的離開。

    莘莘學子，翹首以盼，見大門洞開的那，差點歡呼雀躍。不過，太子還在，心涼了半截，要是在太子心留下了壞印象，那以後的仕途就沒那順利了。雖然很興奮，但還是得克製，無異於高溫煮茶，又突然歇火那一刻水光飛濺的疼痛。

    裴淵看在眼，默不作聲，有些心不在焉，正踱步離去。

    “太子殿下，能停留一下嗎？”有個少年追著他的步伐，也就十四五歲，與裴淵不相上下，紅撲撲的臉上頗有幾分正氣，餘光瞄到遠處戲謔的眼，向裴淵半是詢問半是懇求道。

    裴淵停下來，轉身疑惑地瞅著他。

    “什事？”

    “待會兒我們打算去踢蹴鞠，有興趣看看嗎？”完了，他一臉期切。

    蹴鞠？

    裴淵看著遠處那個單獨的身影，捉摸不定了，不過他又很快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來。

    他特意垂下頭，迎合他人的視線，眼眸亮晶晶的，笑得肆意灑脫，使得靦腆的少年更加臉紅，不自在地搓起衣角。

    “當然。”完自然的拍了少年的肩膀一下。

    少年一震，萬萬沒想到，太子竟……如此親和。

    “錦顏！”裴淵越過他人的肩膀，直接衝那個身影喊道，頓時使得所有人腳步一頓，好奇又不敢光明正大打量。

    錦顏一聽，本就走得慢極，這時便像靜止了一般，他僵硬地抬起頭，錯愕而厭倦地蹙起眉，風一吹開額發，臉上表情清清楚楚，裴淵隻當那是憂慮。

    “一起去？”太子臉上笑容淺淺，炫目堪比盛夏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