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護體神光破了，殘武擊中他的肩頭，若非自己反應過快，這一擊之下，隻怕鮮血飛濺，他向左微晃，大步踏在水麵，腳下一圈又一圈的波痕擴散。

    略一站定，者謨入眼看去，隻見右肩衣衫已破，殘武劃過之處，雖未淌血，但卻有一道紅痕隱現。

    “承讓了。”慎微在遠處收手，抱拳以待。

    “慎少爺，好身手。”者謨歎服，眼下勝負已分，他未做久留，寒暄幾句，便告辭離去。

    慎微見他來去灑脫，為人中正，不由心生敬佩。

    斜月西沉，繁星隱匿，慎微攤開右掌，那虎口崩裂，正往外滲出絲絲血跡，他運功於掌，手心生澤，一股酥麻之感密布血肉，不久，他掌傷盡複，隻留一團血汙。

    牽引一股水流，慎微洗去血汙，返身回院。

    待他走後，鏡湖之外的紫竹林，傳出竊竊足音，原是者謨去而複返。

    “別躲了，人已經走了。”

    在他身後的一顆紫竹，忽走出一中年男子，一身青衣，眉清目朗，身高八尺，麵如冠玉，正是者垣。

    者謨也不回頭，就這隨口道。“你的幻術越發高深，差點連我都騙過。”

    者垣麵色帶笑，道。“彼此彼此，你的叢雲劍也大有長進。”

    者謨怒目，有些不悅。“你這老子，成心笑我可是？”

    者垣道。“別氣，折你麵子又非外人，若非你故意留手，慎少爺豈能夠得到你的衣角。”

    者謨冷哼一聲，罵道。“老不羞，這樣不害臊的話怕是隻有你才得出來。”

    者垣聞言也不動怒，他深知這位族兄脾性，聽他這般言語，隻怕又要在心惱恨。

    者謨曆來顧麵，當年惜敗在束人之手，使他備受打擊，這次他肯答應者垣試探慎微，也是想為自己找回點場子，結果平級之爭，他依然落於下風，還被迫拔高修為阻擊。

    “你覺得慎少爺有幾分其兄長的風采？”者垣鄭重的問。

    者謨聽他提出這般尖銳的問題，當下也不再置氣，他低眼尋思道。“三四分。”

    者束人被冠以‘鳳雛’，縱之姿，十年修行，玄法直追老輩人物。

    者垣挑眉，又問。“與府上的同輩較之，又當如何？”

    者謨回答。“縱觀修為，隻能一般，家族大部分子弟都在窺徑中期；若看戰力，平心而論，那手劍術一出，凝元之下，隻怕難逢敵手。”

    回想著戰鬥之際的壓迫，者謨忽然有些恍惚。

    慎少爺所用絕非本家招式，隻是他足不出戶，這身功夫又是從何學來？

    他意識到什，雙眉倒豎，盯著者垣，問道。“莫非你早已知道，所以才讓我去試探人家功底？”

    似未想到對方竟生這般心思，者垣露出一絲訝色，他笑了笑，道。“作為叔伯，了解賢侄近況，合乎情理，我之所以找你代勞，不過是擔心你日後我欺瞞，未與你道。”

    者謨聽了將信將疑。

    翌日，色放晴。

    慎微推門而出，行至院間，但見霧氣繞林，隻覺涼意沁人。

    雲雀攀稍，蟲鳴如曲，百年老槐下，憐欣正於花叢施肥。

    碧草之間，長有一種淡紫異花，根莖五毛，葉片卵形，含苞待綻，馥鬱芬芳。

    異花喚為僧帽，可作觀賞花卉，其根亦能入藥，有止咳祛痰、宣肺、排膿等作用，還能入菜製茶。

    慎微每日喝的僧帽茶便是從此處收集。

    憐欣給異花鬆土，除草，收集新鮮花瓣，她專心致誌，全然沒發現慎微已在自己身後。

    慎微輕咳一聲。

    “少爺，你什時候來的。”憐欣笑道。

    慎微道。“剛剛。”

    憐欣笑問。“少爺，你餓嗎？”

    慎微點頭道。“嗯，有點。”

    “你稍等一下。”

    憐欣著走進膳房，端出一個銀質托盤，上麵盛著一碗粥，另有三碟菜。憐欣在慎微身前的石桌上布好餐具，又將玉筷送至慎微手上，笑著。“少爺，這是我昨晚采集蓮子製成的蓮子粥，你嚐嚐。”

    慎微了一個好字。

    憐欣將采集的僧帽花瓣放進銀盤，經過一番篩選，她取出數十枚，以玄法烘幹，收入瓷瓶。“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這些花瓣全都烘焙成茶。”憐欣愉快的想著。

    飯後，慎微問起憐欣的玄法進境。

    世家之中，婢女扮演的身份有許多。

    如遇良主，不僅能讀書識字，還會被授予玄法。

    憐欣的玄法正是慎微傳授，當然並非他所修那篇，而是僅次的玄法。

    憐欣修為盡轉，長裙飄動，體表清輝綻放。

    慎微眼底露出一絲讚許，道。“神光凝練，大道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