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楊北一早就醒了,穿著穿著嶄新的襯衫和褲子在房間轉了一會兒,經過堆滿被褥的床鋪時,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酒店的床墊和被子比山洞的幹草鬆軟多了,舒服得讓人想在上麵蹭個幾下。
嚴楊北強忍住那股衝動,學著曾青青的樣子打開門,拔掉房卡——房間瞬間暗了下來——他鎖上門,打量了空蕩蕩的走廊幾眼,走向轉角處的樓梯。
樓梯口設置著服務台,前台的女孩老遠就衝他笑了起來。
他也迅速地回笑過去,女孩打了個招呼:“先生要出去?”嚴楊北點了點頭,臨要下樓,又拐了回來:“你看到曾青青了嗎?”
女孩手邊就擺著一大盤當小禮品的單支裝的口香糖,順手就拿了一片遞給他,“您是說和您一起來的那位小姐?她一早就出去了。”
嚴楊北“哦”了一聲,接過口香糖,翻來覆去看了下,撕開外包裝,就著印了英文字母的錫紙小小地咬了一口。
在前台女孩驚悚的眼神注視下,他邊咬邊轉過拐角,踩著台階一級一級走了下去。
前台女孩揉了下眼睛,一定是錯覺,這位帥哥先生是不是把紙吃下去了?是不是……還蹦了一下?
嚴楊北三步一蹦地下了樓,不大適應地瞟了眼腳上的新鞋子,很想蹲下去用力地揉幾下。他又咬了一小口口香糖,嚓嚓嚓咬碎,咽了下去。
很難吃,比早上吃的那些油膩膩的奶油還難吃。
嚴楊北在大廳轉了圈,找了個角落坐下來,堅持著吃完整條口香糖,這才又一次站起來往外走。
來自不同人身上的各種氣味,街道上不同車輛的尾氣,在開門的瞬間撲麵而來。
嚴楊北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大踏步邁了出去。
他努力回憶著當年的情景,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那個時候,沒有這多車,他的“恩人”穿了一身比他皮毛還要鬆軟的衣服,頭發紮成兩束,站直了也隻比路邊的垃圾桶高那一點點……
一定不是在這!
嚴楊北還記得那個地方的名字——它們十幾隻兔子給關在籠子,足足在那塊印著“西街菜市場”的牌子下蹲了好幾天。
最先被拎走的是肥胖的灰兔子,然後是壯實的黑兔,然後……嚴楊北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胳膊,白色的襯衫都給他揉皺了。
那個冬天,可真冷!被從籠子拎出來時,他已經快沒意識了,那個聲音卻清晰地傳入耳中。
“小兔子,小兔子……”
“喂!”嚴楊北嚇了一跳,要不是站在牆角邊,差點就一躍半米高。
曾青青也被他嚇到了,瞪著眼睛看著他:“你在這幹什?”
嚴楊北抖了下耳朵:“找人。”
曾青青想起他說的“恩人”,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拉著他往回走:“這樣找要找到什時候,我們先上去吧。”
嚴楊北問:“你要生小……小人了?”
曾青青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不是‘小人’,是‘小孩’。”走了兩步,又說:“我沒有要生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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