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千野跑了過來，“曉，你怎了？發生什事？”他握住蘇曉的肩，神色緊張地問。

    “家沒了……嗚嗚嗚……我的家…沒了……”蘇曉終於難以抑製地大哭起來，手中的籠子滑落了許遠也無知覺，“我的家……怎辦…嗚嗚……”

    “曉……”雪千野猛地擁住了她，聲音嵌滿了愧疚，“沒事的，有我在，曉不要哭，有我在……”

    “我的家沒了……騙人的…我的家啊……怎會這樣……嗚嗚嗚……”

    蘇曉掙開他的懷抱，跪在雪地，一點一點向廢墟爬去，“我的家……媽媽那辛苦才維持下來的家……這不是真的……不是……”

    “曉……”

    看著痛不欲生的蘇曉，雪千野後悔莫及，不，在末動手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他知道，那會讓蘇曉痛苦不堪，甚至是絕望……

    對不起，曉，對不起……原諒我。雪千野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繼續爬進廢墟，“曉，不要這樣……曉，你還有我，我會幫助你，不要這樣……”

    漫天飛舞的雪，將廢墟漸漸覆蓋的潔淨一片，看上去，就像一座座雪丘，絕望的少女，愧疚的少年，都在這一刻陷入無限的痛苦，而真正的噩夢將會繼續延伸……

    那天起，蘇曉就病倒了，高燒持續了三天，整整昏迷了三天，而雪千野，也在床前守了三天……

    “後悔了嗎？”

    末問，手撫上額前的妖紋，漫不經心的模樣。

    “是，後悔了，後悔跟你結下了那該死的契約！”雪千野從病床前起身，回頭冷冷地看著他，“以後，我和曉的事不用你插手，辦完你的事，就從我的視線滾得遠遠的！”

    “……低賤的人類，你會為你的無禮而付出代價的。”末神色不變，依舊那般清清淺淺的微笑，像極的落入凡塵的仙子，修長的指撫上雪千野的脖頸，聲音柔如清泉，“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哦，我會毀滅阻礙我的一切，包括你，所以，你隻能聽從於我，妖怪，可從來不會做虧本的交易！”

    “你到底想要得到些什？我都給你！請你從此遠離蘇曉，遠離我們！”雪千野揮開他的手，憤憤地低吼道。

    “真是狂妄的話，我要的，遠遠超過你能給的，不要再做任何反抗，我的計劃不會因任何事而改變，所有的人都要下地獄！除了那丫頭，她本就是屬於我的……”末彎起嘴角，笑的十分好看，很多年前，有個可愛的丫頭對他說，他的笑，很好看，就像春日的陽光，能將所有的寒冷都融盡……

    那天開始，他便習慣了微笑，即使是不開心，他也微笑依舊，笑給她看，也笑給別的人看，直到有一天，她……死了……

    而凶手，是自己……

    “什？你說曉？你不是要幫我得到她嗎？為什你要……”雪千野後退一步，現在，他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少年的可怕，看來，自己是被他給騙了，他說，曉是屬於他的，那是什意思……

    末俯下身，蒼白的手附上蘇曉的額頭，一束白色的光暈漸漸隱入了她的體內，“在此之前，所有的人都會陷入絕望的深淵，償還我痛苦的一切，這丫頭會明白，她是逃離不了我的，永遠，絕對……”

    “不許你碰她！”雪千野衝過來，想要推開觸碰著蘇曉的末，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反彈了回去，狠狠地撞在牆上。

    “不自量力。”末嗤之以鼻，起身幻化為一縷白霧，隱入了雪千野的體內。

    “滾開！離開我的身體！滾！啊……”

    憤怒中的雪千野突然痛苦地抱著腦袋，額前的妖紋火辣辣的疼痛，他該怎辦？根本就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當初，自己抱著好奇，和想要的到曉的那顆心，他就糊糊塗上了賊船，現在，追悔莫及啊……

    “什？焚之獄被破壞了？”羽鏡月睜大了眼睛，這種情況下實在是擺布出什有趣的表情，“那……微生末夜呢？”

    “跑了。”擁有一副白花花的胡須的冥之塚長老倒是極淡定，“重要的不是他跑了，而是……焚之獄是從外麵被破壞的，也就是說……”他捋了捋胡須，神色複雜的看著微生琉夜。

    “有內奸？”琉夜垂了垂眸，“準備議會。”他麵無表情地說，甩了甩袖，走出了大殿。

    “嘖嘖嘖……你們這些長老啊！整天待在族怎連一個罪犯都看不住？難道還要我們日理萬機的夜來忙這些閑雜瑣事嗎？”羽鏡月撇了撇嘴，一臉的鄙夷。

    “那，執政官大人，您上次回族是幾百年前呢？回來時，不是族長大人的話，怕是連路都不認識了吧！”冥之塚長老一副彼此彼此的模樣。

    “你…你你你……”羽鏡月氣結，“哼！才不跟你這些老頭子一般見識呢！我找夜去！”

    微生琉夜站在焚之獄的外麵，看著被毀的一塌糊塗的隔離晶體，淺紫的眸湧動著憂鬱。

    “能擁有毀滅這種晶體力量的人，整個妖界怕是找不出幾個吧！”羽鏡月上前，搭上了夜的肩，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要不……把族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全部抓來審問一番？”

    “也包括你和那群長老？”琉夜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餿主意！”

    “嘖嘖……人家也是在為你排憂解難嘛！不過，末夜會逃到哪呢？在人界並沒有感應到他，真是個棘手的家夥啊！“羽鏡月說這話時，看了看琉夜的臉色，後者依舊一臉漠然。

    “能抓他一次，必然也能抓他第二次。”琉夜淺紫的眸驀地一冷，“如果他敢再對曉做些什的話，我絕對會親手殺了他！”

    “即使是親弟弟也無所謂嗎？”聞言，羽鏡月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又恢複了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是啊是啊！所有傷害到那丫頭的人，夜你是不會放過的吧？”

    微生琉夜沒有回答，當羽鏡月提到親弟弟的時候，他的嘴角掠過了一絲鄙夷的冷笑，他，從來都沒有承認過那個弟弟，那個總是妄想奪走他一切的弟弟……

    “曉還是不肯跟你回妖族嗎？我說，趕緊把那丫頭弄回來得了，你才離開妖族多久就出了這種事，如果一心放在那丫頭身上的話，遲早會因此……”羽鏡月驀地停了說教，琉夜的臉色已經極其冰寒了，這個家夥啊，除了在蘇曉麵前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其他時間簡直是個冰山惡魔。

    “她會跟我回來的，總有一天，會的。”微生琉夜眼底浮起一絲溫暖，那丫頭已經開始喜歡他了，不是嗎？

    “唉唉……”羽鏡月無奈地搖了搖頭，“隨你的便，不過，你準備是先調查內奸，還是去捉拿末夜呢？”

    “當然是調查內奸，否則，即使再捉回來一百次也是枉然。”

    羽鏡月神色複雜地看了琉夜一眼，頭垂在他的肩上，聲音倦倦的，“夜，你放心，無論何時，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無論發生什事，我們始終是無法代替的老朋友，是這樣吧？”

    “幹嘛突然那肉麻？還有，離我遠點。”琉夜皺了皺眉，後退一步，推開了他的腦袋。

    “嘖嘖嘖……真是沒有情趣，讓人家感慨一下又怎樣嘛！話說，我們連一張床都睡過，你幹嘛那一副嫌棄的表情？”羽鏡月不滿地咂咂嘴，假裝生氣。

    “不許再提那件事！”微生琉夜冷顏威脅，“議會快要開始了。”他沒好氣地說，轉身朝議廳的方向走去，驀地，又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你說的對，不過，你也最清楚我的底線，如果超越的那個範圍……微生末夜就是一個先例！”

    羽鏡月愣了愣，淡金的眸子隱隱有些哀悸，微生琉夜背對著他，永遠也看不到那個表情，沒過多久，月那故意矯嗲的聲音又響起了：“啊呀呀！真是無情，人家還想做夜心中獨一無二的說……”

    人界

    半臥在病床上的蘇曉，看著雪千野不停地忙東忙西，一會兒問她餓不餓渴不渴，一會兒調節房間溫度又削水果喂點心……

    直到蘇曉說：“我很好，你回去吧。”

    “曉……”雪千野拿著水果刀的手怔了一怔，“你…你就那討厭我嗎？”

    蘇曉疲憊地動了動身體，眼睛無神地看著窗外，“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看著她蒼白的模樣，雪千野點了點頭，放下水果刀，覆上她微涼的手，“好好休息。”他說，臉上是無奈的表情，他更想守著她，在她……即使是不需要他的時候。

    待雪千野離開許久，蘇曉便從病床上起來了，她要回到那片廢墟，媽媽這幾天就會回來，電話卻一直打不通，所以，她要去那等著，不能讓媽媽一個人痛苦。

    雪早已停了，寒風蕭瑟，路上滿是積水和殘雪，冬日的陽光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到處都是鑽骨的寒冷。

    蘇曉麻木地走著，仿佛感覺不到了寒冷，臉色更加蒼白，像是沒有一毫生氣的傀儡娃娃，隻知道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那丫頭，剛退燒呢。

    她站在廢墟旁邊，看著行人來來去去，手機已經沒有電了，看了看太陽，已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