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希望你能有阻止這一切的能力，那樣，就不必因太過順利而無趣。”末輕哼，區區一個人類，居然還敢在他的麵前叫板，簡直是活膩了味兒。他抬手，一束銀絲立刻纏繞住了雪千野的脖頸，現在，這個家夥已經沒有什利用價值了吧，得到了曉，他便不用再待在人界，那……

    “少爺？”門外突然傳來了管家的聲音，明明是少爺一個人在房間吧，怎會出現別人的聲音呢？難道是他年齡大了幻聽？

    “少爺？！”管家又喚了一聲，卻又不聞其聲了，他擔心發生了什，於是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間的門……

    “少爺！！！”

    翌日，人界的某處

    羽鏡月來到關押著銀雪的那個山洞，現在，他已經將微生琉夜的血液給了微生末夜，那家夥，一定迫不及待地下手了吧，那，放出雪也無所謂了，可是，給曉的失蹤編一個什理由好呢？對了，曉的房子不是被燒毀了嗎？那就說曉被一起燒死了好了，雖然有些殘忍，那，雪的記憶就也得修改了，唉唉！想要得到一份愛情還真是不容易啊，這討厭麻煩事的他，不知什時候也變得婆婆媽媽起來，大概是虧心事做多了吧，他自嘲道，隨後又想，反正又不修仙，那偉大做什，他什都不要，他隻要夜……

    可是，驀地，他怔怔地盯著山洞盡頭的那個晶體籠子傻了眼，透明的，漂亮的，散發著美麗光芒的囚籠，空空如也……

    他布下了結界，人類是看不到這籠子的，被困在這種特殊晶體中的人，本身力量會大幅減殆，不可能擁有破籠而出的力量，要從外部破壞，要就是用鑰匙打開，可是，鑰匙在他的身上，難道……

    驀地，他感覺到了身後赫然下降的溫度，那種冰冷的感覺，熟悉的感覺，讓他窒息，他機械地回頭，看到了那背著光束的白色身影，看不清楚的神色，觸碰不到的距離，他卻可以想象得到那雙冰冷的紫眸……

    “為什，你會在這……”

    微生琉夜緩緩抬眸，恍如仙人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連聲音都夾雜著冰霜。

    羽鏡月幾乎屏住了呼吸，他禁不住後退著，似乎想立刻找一個藏身之處或是地縫，可是，那都已經晚了，微生琉夜，已經發現了他，發現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視為親人的朋友，背叛了他……

    “夜……”

    羽鏡月的聲音顫抖的厲害，他開始懊悔，懊悔自己的大意，他是什時候來人界的，為什他沒有感覺到他的氣息，還是說，是他刻意隱藏起來了？是雪嗎？雪告訴了他一切？不對，雪不知道他和微生末夜的計劃，那，琉夜還不知道曉要被帶走的事？羽鏡月的腦袋在飛速運轉，並想著編一個合適的理由解釋他為什要囚禁銀雪。

    “為什，你會在這？”微生琉夜遠遠地站在那，沒有動，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羽鏡月，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我…我是來放雪出去的。”他倒是誠實地說了他的真正目的，

    “是？”微生琉夜垂了垂眸，嘴角掠過一絲冰冷，“這樣啊，我還以為，月是來滅口的呢。”

    羽鏡月身體猛地一震，眼神變得緊張，連聲音都在顫抖：“夜……我沒有…我……”他想要解釋，可是，卻找不到可以幫他辯解的話，他不想讓夜就這樣，就這樣把他歸於敵人一類，不，是害怕，他害怕琉夜知道真相後會就此離開他，知道他對曉所做的一切後，會無法原諒他，最後，像對待末夜那樣來對待他，他真的，好害怕……

    “大人，曉不見了，原來的房子也……”

    驀然衝進來的銀雪急促地說道，“被燒毀了……”她一臉不安地說完了下半句，連抬頭看琉夜表情的勇氣都沒有。

    “什……”

    琉夜頓時愕然，沒等銀雪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刺眼的陽光從拉開的窗簾照射進來，在安謐的房間碎成一片，床上蜷著連睡覺都眉頭皺成一團的雪千野。

    “呃……”

    他抬手，遮了遮光束，坐起身來。

    可是，他像驀地想起什般，猛地衝向了鏡子前，撩開了額前的發，那先前因被末附身而留下的淺紫色妖紋，不見了。

    “曉……”他神色慌張地低呼，立刻衝了出去，那寒冷的天，他隻穿著睡衣，不顧管家的勸阻，開著車拚命地衝去曉的家。

    “曉！開門！”

    他站在曉的門外，使勁敲著，“曉，蘇曉！”

    回答他的，隻有走廊淡淡的，他自己的回音……

    同一時刻，微生琉夜卻在那片被燒毀的，連現場都被清理的差不多的地方，尋覓著蘇曉的氣息，可是，卻連一絲也尋不見，好像真的就此消失了一般。

    廢墟上的殘雪在微暖的陽光下開始慢慢融化，發出有節奏的滴答聲，像是生命的摧殘曲，漸漸消逝的純白，漸漸遺失的美好。

    “她在哪？她在哪？？”微生琉夜衝進廢墟，失控地四處張望著，銀雪怔怔地看著他，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慌張的模樣，像是瀕臨絕望的邊緣那樣快要崩潰的表情，她也嗅不到那孩子的氣息，難道說，葬身於火海了？真是那樣的話，對於那位大人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夜……”

    羽鏡月神色痛苦地看著在廢墟中彷徨的琉夜，如果他像曉那樣消失，他會不會也那樣瘋狂地找他？

    琉夜回頭，淺紫的眸已經變的幽深，變的渾濁，讓人看不清也看不懂的神色，他風一般閃了過來，揪住了羽鏡月的衣領，“她在哪？”他的聲音陰沉的就像從地獄發出來的，那種即將吞噬掉對方的表情。

    “曉死了，夜。”

    羽鏡月垂眸，語氣淡淡的，就那，沒有任何退路的，再次欺騙了他。

    “不可能。”琉夜立刻否定了，他仍不肯相信羽鏡月的背叛，甚至自己在心地幫他找理由，比如他有難言的苦衷什的，“你一直在人界的不是嗎？她出了什事你怎會不知道？怎會……無緣無故地起了大火？什時候的事？為什沒有告訴我？”

    看著沒有回答，連辯解都沒有的羽鏡月，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但是，卻不想去承認，“月，告訴我……”

    “告訴我你囚禁雪的理由，告訴我曉去了哪，告訴我……你…有沒有，背叛我……”

    最終，求證的話還是從他自己的口中說了出來，他可以接受一切甚至是全族的背叛，但是，他卻忍受不了羽鏡月那做，他視為親人，視為手足的人，他可以不要一切，但是，他不可以離開曉，沒有她，他可能真的會活不下去，他真的，再也沒有辦法在妖這漫長的生命中繼續等待了，那種永日在悔恨愧疚中度過的日子，他會崩潰的……

    朦朦朧朧中，蘇曉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立在窗前，銀色的長發隨風輕舞，他背對著他，似乎在等待著她的蘇醒，蘇曉抬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緩緩坐起身來，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個身影，她咬著唇，眼淚便在眼眶打轉了，怎也止不住……

    “夜……”

    她囁嚅著，想要靠近，卻還是硬生生地抑製了那樣做的欲望。

    他回頭，淺紫的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是我，曉。”他看到她詫異的模樣，不禁牽起了嘴角，異常溫暖的笑著。

    “是你……那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