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銀雪突然驚慌地喚道，可是沒等她動手，一絲絲憑空冒出來的血紅色光絲已經將她緊緊地纏繞了起來。

    微生琉夜垂眸，嘴角掠過一絲苦笑，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對他還是沒有一絲防備啊，可是身體卻被他的血縛纏繞了個結實，在他被他詫異的一瞬間，他再次被背叛了。

    “夜，我們回去好不好，曉已經死了，我們回去妖界，像很久以前一樣，我再也不貪玩了，一定會陪在夜的身邊的，好不好……”

    乞求的眼神，甚至是如果得到否定的答案就會崩潰的眼神，他的感情，真的有這深了嗎？

    “既然那不想讓我得到曉，那為什要幫我？”

    琉夜冷冷地看著他，對曉，他不能再放手，以為用這個就能困住他嗎？月是不是太小看他了，現在，他隻是不明白，既然羽鏡月不想讓他得到曉，那為什在一開始要那樣幫助他呢？那種曾經讓他認為很奢侈的生活，給了他永遠無法代替的快樂，可是在一眨眼，這些都化為了虛無……

    “因為那樣……夜你才會需要我，不是嗎？”

    羽鏡月抬頭看他，因為被需要才那樣做的，他教琉夜做煎蛋，教他學習人類知識，教他如何追到曉，一切，都因為琉夜他需要他。

    在很久以前，他以為，不會有人超越他的位置，但是在看到琉夜為了那丫頭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反目成仇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在琉夜尋找曉的七百年，他也在做同樣的事，他想先找到曉，殺死她。可是，琉夜卻比他先找到了……

    “這樣嗎？”琉夜低低地笑了，“那還真是讓你費心了。”語畢，他被血縛繞緊的雙臂驀然一掙。

    “夜！不要！”羽鏡月驚恐地看著他，一股股鮮血從琉夜的臂膀奔湧而出，紅的血，染了白的衣，刺眼的交替。

    血縛除了施縛者解縛，任何人都是無法掙開的，但是，如果以血哺之，血縛吸足了鮮血，便會出現縫隙，才會有機會被掙開，隻是，往往被它吸足鮮血後，卻沒有人再有掙紮的力氣了。

    “不要動……夜…求你了…別去找曉……”羽鏡月不知所措地捂住他的傷口，即使是心痛的快要死掉，但也不願就此放手，這也許就是，妖怪的執著吧。

    “那就親眼看著我死掉，不是說曉死了嗎？那我也去陪她好了，陰間那黑，那冷，那丫頭會害怕的……”琉夜嘴角掠過一絲冰涼的笑意，閉眸，他掙的更緊了，血縛已經嵌入了他的皮肉之內，白的衣，早已斑斕一片。

    “不要……夜……不……”

    羽鏡月崩潰地跪倒在他麵前，消瘦的肩顫抖個不停，淡金色的眸底淚水泛濫，為什一定要這樣逼他，為什寧願死也要守護著那丫頭……

    “……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太貪心……夜不要這樣……我帶你去……帶你去……”

    終於，他認錯了，他臣服在琉夜的堅持之下，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琉夜如此傷害自己，那傷痛會讓他比自己受傷還要疼，他似乎，沒有辦法再維持這一開始就隻有自己在堅持的情感……

    “對不起……”他抬手，無力地散去了琉夜身上的血縛，“對不起……夜……”看著沾滿琉夜的鮮血的雙手，他抽泣著，竟第一次覺得，那美妙的血紅色，是如此的可怖……

    “都想起來了吧……”

    微生末夜將蘇曉擁進懷，聲音柔柔的，“那，曉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蘇曉怔了怔，同樣的一句話，微生琉夜那家夥夜曾這般問過她，那時，她答應了吧，是的，她答應了那妖怪，永遠不會離開他,可是，最後卻是他拋棄了她……

    “末夜，對不起。”

    淡淡的一聲，她推開了他，“如你所願，我知道了一切，知道了真相，也知道了我自己的真心，所以，讓我回去吧。”

    微生末夜定定地看著她，嘴角忽地掠過一絲壞笑，“啊啊，差一點忘記了，要讓曉完全忘記那家夥才行啊。”

    “什？”

    “我要把你所有關於那家夥的記憶都抹掉，這樣，你就不會再想要回去他的身邊了吧。”末夜那純真的笑此時看起來，卻讓人頭腳發涼。

    蘇曉搖著頭，後退著，在這個妖怪麵前，她毫無還手之力，所能做的似乎隻有祈求，顯然，那根本沒用，微生末夜不是琉夜，他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透露著那樣的堅定。

    “那做之後呢？”

    蘇曉抬頭，對上他那看起來如此親切的淺紫色雙眸，“如果那做之後，我仍不會愛上你呢？那時，你會怎做……”雖然她對琉夜後來的背叛心存疑惑，但是，曾經的相愛卻是無需置疑的。

    “不會有那種事。”末夜還是笑著，但是，聲音卻沒有了先前的底氣，他沒有想過，也沒敢去想，如果在那做之後，曉仍不會愛上他，那大概會讓他瘋掉，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去想。

    “是沒有去想過吧。”

    蘇曉淡淡地笑了，果然，那眼底的不安是瞞不過她的，“我第一次會愛上琉夜，第二次，第三次，再多此也是一樣，因為，你不懂那種相互吸引而產生的默契，你隻知道占有，隻知道掠奪，所有的擁有並不都是偶然，過了這久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無論從任何角度而言，你都不會超越那位，在你的心仍被欲望占據之前……”

    “夠了！”

    微生末夜猛地上前握住她的肩，漂亮的臉上是憤怒到失控的表情：“不許你再提他的名字，我要讓你忘了他，讓他從此從你的記憶消失！”

    說完，他抬手，滿是涼意的手附上了蘇曉的額頭，似乎想要從那抽走什東西，蘇曉心底大叫不妙，可是，卻沒有掙開的力氣，不管怎樣，她還愛著夜，她不想失去關於他的記憶，不想從此忘卻他，真的不想……

    “她是我的，想要抹去她的記憶，當然也要經過我的同意！”

    一個冰冷的聲音驀然製止了微生末夜的動作，他不用回頭，那種沒有溫度的聲音，他也永遠不會忘卻。

    “夜……”

    蘇曉詫異地看著滿身鮮血的微生琉夜一臉冰霜地站在末夜的身後，淺紫的眸在觸及到她的身上時，立刻變得溫柔和不易察覺的緊張。

    “你果然，還是來了啊，兄長大人……”

    末夜回頭，嘴角掠過一絲涼涼的笑意。

    琉夜的身後是一臉頹然的羽鏡月和銀雪，微生末夜看到羽鏡月時，似乎明白了什，“真是立場不夠堅定的家夥啊……”他嗤笑，戲謔地看著羽鏡月。

    羽鏡月握緊了掌心，撇過頭去，如今，他已經沒臉再在琉夜的身邊待下去了，在幫他奪回曉之後，他打算徹底地退出，那是他欠他們的。

    “曉，到這邊來。”

    微生琉夜向末夜身邊的蘇曉伸出了手，那丫頭是怎回事，自己不知道過來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愣愣地盯著他看，還有，那是什眼神，委屈到不行的模樣，他才離開了十幾天嘛，也不想想他等她七百年是怎過來的。

    蘇曉看著那隻溫暖的大手，很想放上去沒錯，很想去他的身邊沒錯，可是，當初他說的那些絕情的話呢？什永遠也不想見到她，她不過是他在妖怪漫長的生命中的消遣，那些又算什？

    “曉！”

    微生琉夜顯然不高興了，她究竟在猶豫些什，難道不應該是趕緊回來他這邊嗎？她那突然哀傷的表情是怎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