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腦內劇場翻騰在“如果我自己長出尾巴一定要衝著李茂搖一搖”的情節中的時候，一張擦著不少粉的鵝蛋臉探過來，用略有點誇張但一聽就不是裝出來的尖兒嗓子：“迪奧的稿子你做的啊？還不錯啊~”

    那聲音飄過來，然後飄過我耳朵，輕浮如棉花糖撩了一下我的耳膜，就過去了。

    擦著粉的鵝蛋臉兒突然就不見了，我還沒緩過神，那張隻有巴掌那的臉和尖尖細細的聲音已經出現在我背後了。

    “你是新來的倪是吧？”那聲音聽著怎都有點巫婆的味兒，但我這用巫婆真不是貶義的，那聲音帶著一種有魅力的神秘，又帶著一丟丟兒那點點兒的壞，卻很誘人，像是把煙酒嗓和娃娃音混在了一起，棉花糖上撒了點兒砂糖，又有綿綿軟的地方，又有顆粒感的地方。

    我一邊對她的問題火速回答“是”，一邊下意識甩甩頭，令自己回過神，再仔細辨認眼前的女性同事。嗯……是崔新雪，這名字挺浪漫的，臉上又總是有粉感，我記得她的，美容總監。

    她對著我咪咪笑，表示友好。擠出來的笑容是假的，眼角的皺紋可是真的。年紀真比咳嗽還藏不住。

    “崔老師您客氣了。”剛入職的人，就能出對方的姓氏，估計是能令對方有點好印象的吧？就像她能叫出我“倪”已經是給了莫大的麵子。要知道尾生間至今還喊我“內個誰”，而其實我們同一麵試、同一入職，她能不記得我才怪了。

    “我也沒什正事兒。”崔新雪出第一個兒化音，基本已經展露出了她是北京本地人的事實。

    “你還挺能寫的。”這句“讚美”有點模棱兩可，但我必須連連告謝。

    她繼續：“我們美容組吧，原來有三個編輯，算我四個人，現在就一個艾達，新招的人還沒來，所以這次的稿子實在忙不過來了才讓你幫忙……”

    她在此處停頓，我不知道什好，她又停頓看著我，我隻好：“是啊，是啊……”

    她看我有反饋，於是也好意思繼續：“李茂跟我也算是老戰友了，你是李茂介紹過來的，我也很信任你，後麵還有幾個類似的稿子，你也搭把手吧！多謝了！”

    嗯？這是誇我的意思嗎？這是拜托我幫美容組幹活的意思嗎？這是拿李茂的麵子壓我嗎？雖我有三年工作經驗，但這位大姐姐的話，我真的有點聽不出弦外之音。還是，我想多了？人家隻是客氣客氣，順便讓我充當一下大騾子大馬？

    我愣住的樣子不知道崔新雪有沒有發覺，但我發誓我已經盡量控製自己不要顯得太傻，很是合群地點點頭，著：“好的好的，崔老師您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