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城熱鬧非凡。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爭妍鬥豔,暖和的天氣,百姓們紛紛上街晃晃。今天太陽露臉,和煦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十分舒服,連路邊的野貓也大刺刺的躺在那兒曬太陽。
此刻街上敲鑼打鼓,小販們的吆喝聲也不絕於耳。
春天一到,外地的商賈便蜂擁而至,因此每到春天,城又恢複以往的喧囂。
隻是,春天一到,也是續香樓生意最差的時候,因為許多在外地做生意的大商人們常會在這時回來,暫時休息一陣子並陪伴妻兒。所以,身為續香樓掌櫃的琥兒今天便閑來沒事到街上走走。她穿著一身茶紅色的勁裝,腳下踩著流蘇紅靴,走路直挺而且十分沉穩,並不像一般姑娘家那般搖曳生姿。
琥兒是個孤女,原本和許多人像家人般一起生活在大宅子,十歲的時候,與另外三個以姊妹相稱的玩伴一塊被帶回花府,與小姐花琉璃一同接受教養。
隻是她從小蚌性急躁又衝動,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的名字有關,大夥兒琥兒、琥兒的叫,叫得她都成了頭小老虎了。
好動的她從不願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僅書讀得零零落落,女紅更是一竅不通,更別說琴棋書畫了,連偶爾要她寫一下自己的名字,她都還抱怨當初將她撿回家的婆婆替她取的名字筆劃太多。
所以,自她進了花府,主子清楚她的性情後,就讓她隨性發展。
她想學功夫,府便請來鏢師教導她,不過,每位師父教過她之後都說,她並沒有習武的天分。好吧!既然成不了俠女,但至少學些拳腳功夫,不但能強健體魄,若遇上危險還可以自保。
至於她想闖蕩江湖的夢想,隻好下輩子再說了。
當琥兒準備到以前所住的大宅子去看看過去的同伴們,經過巷子某個角落時,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褲角。
她想也沒想,伸腳便是給對方一腿。
沒辦法,這是她天生的反應。
“唔……嗯,……”原本就受了重傷的男子,因為她使勁一踢,當場口中又吐出黑血。
琥兒退後一步,瞇起美眸,皺眉看著倒在地上的男子。
“姑娘……”男子身上髒兮兮的,臉上也沾著灰塵,顯得非常狼狽,但還是不氣餒的又往前爬,揪住她的褲角,怕她掉頭離去。
“幹嘛?”她又想舉起腳踹他,但此刻他雙手抱著她的小腿,讓她無法擺脫,隻能沒好氣的出聲問。
“妳可以救我嗎?”男子氣若遊絲,抬起頭望著她。
他知道自己生得俊,一般來說,每個見到他的女子,應該都會多看他兩眼,何況他現在受了傷,再怎心冷的女子,見狀也該有些惻隱之心才是。
“平白無故,我為什要救你?”琥兒口氣不佳地道。她已看慣城這些好手好腳的遊民了,整天隻會纏著人要銀子,要不就是裝瘸騙取同情。
她想,這個人搞不好是用什染料讓他看來全身是血,佯裝受傷。哼,她才沒有那笨呢!
“姑娘,我受了重傷,而且中毒……”怪了,怎這女人這冷血?
“反正你還會爬,再多爬幾步路,前麵右轉就是醫館了,慢走,不送。”她抖了抖腿,抖掉上頭的大掌。
“我怕等我爬過去就斷氣了!”不會吧?真的要對他見死不救?
“斷氣不是很好?到閻王麵前告取你性命的仇人一狀,再安心去投胎,十八年後又是好漢一條,怕什!”琥兒怯了一聲,完全沒有救人的意願。畢竟在這跟她廢話一堆,自己快點爬去醫館不是比較實在嗎?
“妳……人家說美女心如蛇蠍……所以我才找挑了個麵惡心善的長相,沒想到我錯看了姑娘……妳的心如同妳的長相那……凶惡……”
琥兒一聽,雙眉挑了挑。
敢情他是嫌她長得醜?
“哼!”她一腳將他踹倒,望著他沾滿塵土的臉,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她像高高在上的女皇般踩著他的胸膛,毫不客氣的瞪著他。
“我告訴你,姑奶奶我寧可救路上的野貓、野狗,也不會救你這種要人幫忙也不懂得低聲下氣的人!”
“噗……”男子被她這一踹,吐了一口黑血。黑血從他的口中噴出,血漬濺到她的繡鞋上。一陣黑暗襲來,他眼前一花,就要跌入黑暗的深淵中。在昏厥之前,他的雙手又死命的抓住她的小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口中吐出一句話。
“帶我……去找我的未婚妻……花……花琉璃……”
話才說完,他的雙手便自她的腳踝滑下,倒在地上再也不省人事了。
“喂……”琥兒不知所措的喚了他一聲。
她有沒有聽錯?他剛剛口所說的未婚妻,竟然是她的主子!
這……她應該沒有聽錯吧,這男人自稱是小姐的未婚夫耶。
那她要不要將他帶回花府呢?還是幹脆現在就替小姐解決這個麻煩?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小姐的意中人,這樣見死不救,小姐會不會一輩子怨她啊?
哎呀,她真是左右為難啊!
嫋嫋的檀香在房飄散著。過了好一會兒,一年四季總是身著月牙白衣褲的白西塵,替不省人事的男子把過脈之後,緩緩將對方的手放進被子!
“死了嗎?”坐在桌前的花琉璃,臉上沒有什表情,正輕輕啜著今年的春茶。
“他中毒頗深,還好他以內力壓抑毒性,所以保住了他的五髒六腑。”
白西塵又看看男子的胸膛。“不過,他的致命傷是胸膛的腳印。此人腳力勇猛……”說著,白西塵將眼光望向一旁的琥兒。“這腳印是女人的。”
琥兒一聽,顯得不以為然。“是他身子太虛弱了,我隻不過是稍微踩他一下好嗎?”幹嘛一副她就是殺人凶手的模樣?
“那妳怎不多踩兩腳,直接踩死他算了?”花琉璃麵無表情的放下茶杯。
“我怕真的踩死小姐的心上人啊!”琥兒一臉無辜的回答。她原本也想棄“屍”不顧的,但他都喊出小姐的名字了,她也是掙紮了很久,最後才決定將人帶回花府的。
“那以後隻要隨便什人自稱是我的未婚夫,妳都要將那些人帶回來嗎?”花琉璃實在受不了琥兒的憨直腦袋。
平日琥兒雖然野歸野,但是和其他三個聰慧的玩伴一塊長大,好歹也該染上一點她們的精明吧?
“小姐,我可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耶!”琥兒往前一站,指著那名男子的腰間。“我是看到他腰間有塊和小姐身上一模一樣的玉佩,才將他帶回來的。”
“在這兒。”白西塵將男子腰間的玉佩取下。
“他的衣襟還有一封信,是給老爺的。”琥兒又道。白西塵接著取出那封信,把玉佩與信件一並送到花琉璃麵前。花琉璃將那封信拆開,看了一會兒,才將目光從紙上移開。
“小姐,這是……”琥兒小聲的開口,因為小姐的神情滿恐怖的。
又是爹!花琉璃向身旁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去將老爺請來。”
“是。”
琥兒和白西塵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也難怪小姐臉色會那難看,因為前不久才發生過類似的事,後來小姐不知用了什方法,才解決這樁麻煩。
片刻後,花老爺來了。
一見到房那多人,花老爺笑的道:“今天吹什風,怎大夥兒都聚在這兒?琉璃,妳是邀爹來喝春茶嗎?”
花琉璃無奈的望了父親一眼,將手上的信連同玉佩一起拿到他麵前。
花老爺看了看信上的內容,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偷覦女兒一眼,見女兒眼中又滿是清冷,嚇得他連手中的玉佩都拿不穩。“這……這……”他咽了一口唾沬。“這絕不是我又跟人打賭,是……是……”
“是怎樣?”花琉璃睨視著他。“爹,你可要說個清楚呀!”
“呃,是爹年輕的時候經商,有一次遇上一群馬賊,剛好西門山莊的莊主經過,救了爹一命,於是爹為了報答他,答應他若以後生了女兒,便將女兒許配給他兒子……”花老爺抹抹額上的汗,小聲的回答。
“信上麵明明寫著打賭的事。”花琉璃聲音極冷,冷眸掃視著父親。
“這……”花老爺拚命的回想當年究竟發生過什事,最後擊了下手掌,“我想起來了,那晚我就在西門山莊借住一宿,莊主熱情的邀我喝酒,後來我們打賭看誰能先喝完一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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