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陳曦整天都被李思齊拖拽著這逛那顛，有時候累得倒頭就睡，好不容易李思齊沒空，陳曦竟然被鍾涵高琳琳架著去參加各種各樣的聚會，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誰讓她絲毫沒有支配空餘時間的自由。

    終於，李修齊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給陳曦打電話，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陳曦是二少爺的女朋友，甚至有人專門跑到她的部門來串門，嘴上東來西扯，眼神卻都盯著陳曦，陳曦隻顧埋頭工作，看見了也當沒看見。挨到下班，等其他人都走光了，陳曦才關上電腦走出大樓。

    那輛黑色的車帶著強勁的風停在眼前，麵還是那個不知道什時候會變臉的李修齊，隻不過現在看起來微笑的像個天使一樣，待會兒又會有什樣的表現，猜都猜不出來。陳曦第一次這害怕一個人，被"龍子會"綁架的時候都沒有這害怕過，麵對任易辰的時候也隻是緊張而已。

    李修齊特意挑了這件餐廳，獨特之處在於它在地下，燈光黑暗，周圍也很安靜，到了顧客盈門的時候還是靜謐的像是隻有兩個人，悠揚的鋼琴聲在琴師手指尖飄蕩，每個音符都像嵌進了靈魂，連桌上的花束都會悄悄的舞動。

    大廳幾乎座無虛席，而李修齊早已經訂好了位子，略微有點靠邊，偶爾聽到酒杯或者刀叉碰撞的聲音和情侶之間的耳語，但終歸是安靜的，淡淡的香氣在空中彌漫，溫和無害清雅綿醇。

    李修齊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這一杯，我向你賠罪！"說罷，一飲而盡，陳曦的手放在膝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李修齊自言自語。

    他說："我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做前後桌，你不是埋頭寫作業就是做練習題，很少和周圍的人說話，頭埋在書堆之後，我回頭的時候都看不見你，我一急就把書全都撥拉到地上，我以為你會生氣，結果你隻是看了我一眼，又一聲不吭的把書重新擺好！我從來沒有這種挫敗感！"

    陳曦當然記得，那是兩個人第一次互相看著對方，也是陳曦第一次見識到李修齊的霸道。

    他又說："我喜歡看到別人失控的模樣，你總是讓我意外！但是，我還是贏了！你也開始生氣，甚至動手，但是我很喜歡那和你鬧著玩！仿佛一天不捉弄你一次就好像沒有了樂趣，發現你不願意別人碰你的東西，我就可以不告而拿，也不還，就等你跟我說話！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我真是有幼稚！但是卻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陳曦默默聽著他說話。

    他把玩著手的杯子，仿佛麵盛放著滿滿的回憶："你知道嗎？高考之後我特意去找你，可是家出了一點事最終沒有去成，然後我就跟思齊一起到國外去了。在國外的那幾年怎也找不到快樂的理由，原來是沒有你在身邊！"

    陳曦的手指蜷起，指甲已經碰到掌心。

    李修齊略一沉吟說："後來，在職員名單上發現了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個同名同姓的人，但是網上的照片那像你，所以我就回來了，直接找到你供職的那間公司和你做同事！"

    陳曦的指甲已經嵌進肉。

    李修齊接著說："我故意住到你對麵，故意和你過不去，你還是老樣子，但是卻讓我擔心！我擔心如果住在你對麵的不是我，你會不會也這大膽的在他的沙發上睡覺！"

    陳曦眼睛發澀。

    李修齊沉浸在自己的敘述："看見你熟睡的樣子，真怕哪一天醒來這些都是假的！思齊來找我，我怕你會因為我的身份與我產生距離，所以把你趕走了，其實我真想讓你在我身邊一輩子！"

    陳曦眨眨眼睛，把泛上來的淚掩飾了回去。

    李修齊看著陳曦接著說："你已經知道我和李治平不和，所以當思齊說爸爸要他接替董事長的位置的時候，我決定和他爭一爭，哪知道你卻在那個時候被人綁架！我怕得要命，但是又找不到你！還好最後你沒事，我去找你，正好在機場遇到你，那時候我就默默發誓，一步也不讓你離開我！"

    陳曦閉上眼睛。

    他說："我知道我是太心急了！但是，陳曦，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而且，沒有別的什原因！"

    陳曦深吸一口氣，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他說："我知道爸爸對你說了些什，你不要放在心上，商場上那些敵友關係瞬息萬變，那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夠主宰的了的！所以，都交給我，什都不要想，可以嗎？"

    陳曦迎上他懇切的目光，不置可否。

    李修齊說："陳曦，我愛你！以前沒有理由，現在也是，將來也是！我的心一直沒有變過！"

    陳曦默然低頭，恰好一曲終了，周圍的人鼓掌叫好，李修齊忽然站起身來對著陳曦說："等我！"

    陳曦以為他要去洗手間，點點頭沒說話，卻發現他徑直走到鋼琴旁邊，和琴師耳語幾句，琴師點點頭，讓開了座位。燈光照在他的身上，立刻引來全場的歡迎，他的嘴湊近了麥克風，微笑著說了聲謝謝。陳曦坐在座位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把一隻手手輕輕放在琴鍵上，另一隻手調試了一下麥克風的高度，輕易就引來女客們的尖叫，他說："下麵這首曲子，獻給十三號桌，我的女朋友！"

    周圍有失望的聲音，刺眼的燈束忽然打過來，照的陳曦通體雪白，臉上幾乎沒有血色，黑洞洞的瞳孔和粉紅的嘴唇是唯一的顏色，陳曦有瞬間的失明，但是聽見有掌聲響起來，還夾雜著幾聲口哨。

    叮叮咚咚的琴聲一響起來，全場頓時安靜下來，李修齊的彈奏熟練又炫目，動作純熟優美，光是前奏就這樣令人神往。旋律終於由高亢轉為舒緩，李修齊的歌聲也加入進來，是那首經典的《My Heart Will Go On》，陳曦沒想到李修齊會彈琴，而且彈得那樣動聽，更沒想到李修齊會唱歌，而且唱得那深情，仿佛緩緩起航的泰坦尼克號乘風破浪的前進，歌聲有Jake和Rose的初遇，有他們的狂歡和深情款款，有他們的袒露心跡和互相信任。都知道之後發生了什，但是所有的人都等著李修齊用歌聲把滿場的人把他們帶到那場和平時期最大的海難，李修齊的聲音厚重暗啞，沉浸在他自己塑造的感人氣氛之中，陳曦看看周圍，有女孩子偷偷拭著眼角，有女孩子把頭擱在男友的肩上，陳曦看向專注地李修齊，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做什了，隻是自己已經不是當時的心思。

    "海洋之心"消失在海水中，李修齊的歌聲也在整個大廳久久回蕩，直到他起身鞠躬，人群才想起經久不息的掌聲，他輕易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自己的身上，他緩步走進陳曦，陳曦在他張口說話的前一刻站起身說："我去趟洗手間！"

    李修齊伸手欲攔，但最後還是讓她去了，他用手摸摸右邊的口袋，那是他準備好的戒指，是陳曦在看電視的時候說是喜歡的一個款式，李修齊無意間聽到的，卻牢牢記在了心，訂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今天特意用作求婚的。

    陳曦像逃跑一樣來到走廊，背靠著涼涼的牆壁捂著嘴痛哭，經過的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有人上前詢問，陳曦隻是搖頭。

    忽然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是那個讓她躲了又躲最後總還是遇到的任易辰。

    陳曦絕望的撲到他懷，帶著哭腔說："帶我走！易辰哥哥，帶我走！"

    任易辰不知道發生了什事，領著陳曦進了自己的包間，剛才那麵隻有他一個人，桌上隻有酒瓶和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