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月旦傳奇

    於老二話音未落，突然間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兩個清兵模樣的人各持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正惡狠狠地瞧著自己。於老二嚇了老大一跳，不知道他們是什時候進來的，心發毛，強作歡顏，說道：“二位軍爺在上，小的不敢冒犯軍爺，這個——”瞧著脖子上的鋒利無匹的鋼刀，兩條腿不由自主象撒米一般抖個不休。

    那兩個清兵模樣的人你瞧著我，我瞧著你，都是啞然失笑，說道：“好你個小子，吃牛吹牛還來得厲害。佩服，佩服！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沒成想生的是老鼠膽子嘛，哈哈！”“你小子滿口‘洋鬼子’長‘洋鬼子’短的，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倘若不思悔悟，再多說一言半語，便是朝廷欽犯，有十個腦袋也砍得精光了！”

    眾人瞧見兩人說得惡煞，都不敢作聲。於老二畢竟頭腦靈活，立時便接口說道：“二位軍爺，常言說得好，‘不知者不罪’，軍爺爺大人不計小人過，何必跟我於老二一般見識？”那兩個清兵模樣的人哼了幾句，抽刀放落。於老二必恭必敬地扶著二人落座，滿臉春風，哈著腰，說道：“軍爺要點什來著，小的這就辦來。”此人要討好巴結，不惜血本，叫喚來一大桌好菜，又擺上好幾壇佳釀。那兩個人倒也大方之至，老實不客氣一一受了。幾杯熱酒下肚子，緊繃繃地臉皮不知什時候說鬆便鬆了。隻見其中一個人笑道：“你叫於老二吧？嗯，不錯！你這人倒還算識趣得很，來日咱們很可結交結交，交個朋友如何？”於老二聽得明明白白，頓時心花怒放，自覺骨頭也輕了三分，眯眯笑道：“多謝軍爺爺抬舉小的。隻是這個小的適才所言，不知有什非常不妥之處？請爺爺們點撥。”這人居然連“爺爺”也叫出來了，並且親熱之至，順口之至，旁邊聽的人都自歎不如，隻能甘拜下風。林碧雲聽得生氣，暗暗切齒。冷眼瞧去，但見救自己的三漢子也聽得很是仔細，也沒見多少不齒的神色。

    隻見其中一名清兵說道：“你是個聰明人，如何糊塗一時，見識這般短淺？你那些話兒當真是膽大包天，敢嘲弄洋人，稍有不稱心便會引來殺身之禍！他奶奶的球，老子們大戰小戰都不怕，殺人殺得多了，吃人肉也吃過，吃得稱心。可就是怕那些個洋人哪！洋槍洋炮洋艦艇,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玩藝,可是鬧著玩兒的？”說著噴著熱呼呼的酒氣，右手食指指著於老二的心口，虛劃了個大大的圈子，冷笑道：“一槍下去，你這兒就不大老實了，穿這般大個洞，嘿嘿！隻怕溜隻把肥耗子，那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呢！”於老二滿臉驚懼之色，不由自主打了好幾個寒噤。聽說的人沒有一人不是毛骨悚然，紛紛停杯張望，有膽小的竟然臉白如紙，幾乎暈倒。林碧雲也是聽得暗暗心驚不已。隔桌的那三條大漢亦是勃然變色。於老二上氣不接下氣，好似真的已經穿了洞溜進了肥耗子，吃吃道：“這可如何是好”兩條腿倒也配合入微，又發瘋一般抖了起來。忽然有然嚷道：“媽呀，好臭！”“真的臭哇，還有股騷味道！”一人抱頭鼠串，急急忙忙跑出客棧，原來此“仁兄”一時過於心神激蕩，不知不覺就地拉了泡臭哄哄的熱尿，弄得是“滿堂春味”。林碧雲笑出了聲，不少人又好笑，又大罵，氣氛倒熱鬧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