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曲折離奇

    林碧雲心中早已明白，那大蟲其實就是“黃花貓”。“黃花貓”極是通靈，不見了自己，定然跑出“大嵐山”，一路尋找，尋找不著，便發恨報仇了！自己以前與它朝夕相處，它的靈性再也明白不過，那日說不定瞧見那些清兵痞子無惡不作，行凶林宅的諸般惡行，於是順著足跡來到長沙城內。它晝伏夜出，自然人所難見。可是它一口咬了元凶何知府，的確大異常情。難道它真能識得這許多人事？

    林碧雲胸口疼痛，思緒如麻，腦中亂糟糟的，想起“黃花貓”的種種好處，當真是心如刀絞，萬箭穿心，難受到了極致。熱淚，一滴一滴再無休止。

    但林碧雲畢竟不是那個對世事一無所知的林碧雲了。他知道隻能學會忍耐。過了片刻，揩去熱淚，又聽那些人的亂七八糟的議論。好在並無人留心自己的異常。林碧雲尋思：這些人口中的‘張元龍’，那確是我當日救起的人，我不信，‘張大俠’真如他們所言，正是！我碰上的說謊話的人還少了？這想來，稍稍胸間舒暢。眾人亂哄哄發了各自議論，最後又平靜下來，聽“酒大缸子”說話。

    “酒大缸子”說道：“其實咱們弟兄乃是林大人身旁的保鏢，跟著他老人家日子也不短了。張元龍溜到林則徐大人身旁做了親兵，但俗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林則徐林大人是何等之人，誰能瞞過他老人家？沒過多久，林大人把此人的底細是摸得一清二楚。他老人家並不聲張，吩咐咱們哥兒倆多備好酒好菜，給他老人家送去，他老人家要和姓張的開快暢飲，一醉方休。咱們哥兒倆老大不願，但也無法可施，一一照辦。後來咱們才知曉，原來林大人在酒菜上動了小小的手腳。他老人家是正人君子，本來不屑這等宵小勾當，但張元龍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十惡不赦之徒，對這樣的小人可不能講君子之道了，是也不是？”

    聽的不少人紛紛附和，又是一陣大聲稱“是”之聲。林碧雲心想：原來所謂“正人君子”也是遮羞用用的，到頭來還不是用所謂“十惡不赦”之徒的“勾當”？不由暗暗冷笑不已。

    隻聽“酒大缸子”說道：“咱們當時節自然不知內情，卻偷偷地聽他們說話。那小子舉杯與林大人痛飲，居然一字不差地把自個兒身世一一告知林大人。他自作聰明，以為林大人一直蒙在鼓，說是見林大人是個頂天立地的好官，不忍相欺。豈不知林大人早就心知肚明，成竹在胸。林大人聞罷，笑哈哈說，閣下的來曆本官早已知曉，難得閣下一片坦誠之心，可敬！來來來！本官敬你一杯！咱們哥兒很是不解，林大人也太那個了，為何還與此人推杯論交呢？隻要一聲令下，姓張的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飛！那家夥聽林大人如此說來，語氣終於有點兒慌亂啦。想那林大人是朝廷重臣子，國之依柱，心胸之廣，識見之明，豈是我被所能端測？再說林大人剛正不阿，定然不會法外實恩。姓張的小子當然明白這一層，忽然間假裝不留神醉倒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