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方金堂從外地帶回來的一路之上，金都焦慮不安。朱興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安慰他，隻能勸他放寬心，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不是一跤就能摔下來的。平時我們除惡即為揚善，做的全是積德行善的好事，怎會遭厄運。

    金明知道朱興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自己需要這樣的安慰。他希望每個人都沒事兒，希望所有懷孕的人都平安，希望這個世界美好而又溫柔地對待每一個家庭。如果他可以守在老婆身邊更好，但是他有什辦法呢？

    方金堂個子不高，四方大臉，一口不大整齊的牙齒被熏成黑黃色，身材有些失控，腆著肚子坐在招待所的房間直喘粗氣，很快屋子就彌漫著濃烈的煙草和爛蘋果混合起來的味道。

    朱興下意識地按了按自己臉上的口罩。

    方金堂哭了幾聲，揉了揉眼睛，從兜摸出煙來，被金製止了：“讓你抽了嗎？”

    方金堂有些尷尬，把煙收了起來：“之前你們的同誌已經問過了。這個咋呢？有了孩子後好多了，沒再打過她。你們可以調查。我是好人，重家庭，重感情。”

    方金堂著掏出錢夾打開遞過來，讓金看麵夾著的照片。

    金一巴掌打掉了他的錢包：“自己幹了啥不知道？”

    方金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鼓足勇氣爭辯道：“你們把我帶回來，到現在已經快4時了。別以為我不懂法。”

    金拍了拍檔案袋：“你再這死硬，隨時可以扔圈。”

    方金堂愣了一會兒，突然用力搧自己耳光，邊搧邊罵自己：“我不是人！我坦白！我作風有問題。我辜負了她們娘倆，我該死！”

    對於如何包養凱旋門的姐“老肥”，他交待得很詳細，以至於朱興不得不多次打斷他的話，請他簡要概述即可。方金堂覺得“老肥”對他百依百順，任他羞辱，讓他覺得一方麵是在報複愛花，另一方麵也找到了自己的真愛。按他的話，就是男人夢想中的情侶關係，甜蜜、親熱、放肆、依賴。甚至在談及他和老肥的時候，他的神情放鬆而愜意，完全忘記麵前的朱興和金的身份給他帶來的壓力。不過，方金堂矢口否認雇凶殺人的事兒，既不承認，也不往這上麵，像是在兜圈子。

    直到他口幹舌燥，才發現氣氛有些尷尬，他講了這長時間，金連筆都沒動。他舔了舔嘴唇，低著頭不再話。

    房間陷入一片寂靜，隻有方金堂粗重的喘息聲和掛表滴答走動的聲音。金慢慢站起來走過去。方金堂看到眼前出現的皮鞋，抬起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