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丁小麗拿著膠卷申請單責任編輯,也就是第一次引她報到的那位簽字。
編輯的字是簽了,但眼手都是憂鬱:"節約點用吧,現在社沒錢了。"
"怎會沒錢?"
"怎會沒錢?你問我?我問誰呀?"
"到底是怎回事?"
"你沒發現最近老總時不時請一個編輯、記者喝咖啡?"編輯說得神秘。
"幹嘛誰都說喝咖啡呀?我聽好幾個人說過老總請喝咖啡的話了。"
"這是老總的習慣。請誰喝咖啡就是叫誰稍息,另謀出路。"
丁小麗倒是沒有多想,拿著膠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可還沒有來得及將膠卷裝進照相機,就有人來叫她:"總編讓你去一趟。"
丁小麗答應得蠻幹脆,起身就往總編室走。
編輯看著丁小麗的背影搖搖頭。
汪總編今天特別熱情,丁小麗一進門他就擱下筆,合上文稿,摘下老花鏡,換上近視鏡,現出了平時難得見到的笑臉。他問候了丁小麗一句,但沒等丁小麗回答什,就接著說:"小丁,我們去喝杯咖啡吧?"
"喝咖啡?"丁小麗一聽喝咖啡三個字,臉都白了。
音樂淡淡的,有些傷感。汪總編與丁小麗相對而坐,誰都知道一場不愉快的談話就要開始,誰也就都不願先開口了。
服務員送來兩杯咖啡,挺同情的看了一眼丁小麗。
"小丁,來報社差不多有一年了吧?"汪總編問。
"一年多了。"
"有什感受啊?"
"我覺得我很喜歡攝影這個職業。"丁小麗回答得忐忑不安。
看得出汪總編並不關心丁小麗的感受,喝了一口咖啡就變了話題:"目前,我國文化事業的嚴肅性和指導性正日益嚴重地被娛樂性所衝擊。我報也是如此。花胡哨的東西我們做不來,嚴肅認真的東西人家不要看!現在的讀者是要娛樂,不要文化;要刺激,不要思想!"汪總編是越說越快,"發行量銳減,我們的正規編製都難以養活了,至於先前臨時聘用的人員--"
丁小麗已經聽出了汪總編的意思,聲音已經有些顫抖:"是不是要我走?"
汪總編也無可回避:"是啊,一些正規編製的記者和編輯我都在動員他們另謀出路。"
丁小麗才經曆了昨晚的磨難,不想又遇此突變,一時五內俱焚,情緒失控,當場大哭起來。
汪總編大驚,不知該喝咖啡,還是該摘眼鏡了,
丁小麗她默默地將照相機和剛剛領到的膠卷還回編輯。
編輯已經知道了丁小麗剛剛被汪總編請喝了咖啡,同情地歎了一口氣,收下照相機,卻將膠卷推回給丁小麗:"膠卷領過了,就拿去用吧。帶雨衣了嗎?我看天像是要下雨。"
丁小麗冒雨騎著自行車回家,已經淋濕了,她下意識地回到了馬奇家門口。可一走近就冷不丁地打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她停下車,在雨中幽怨地望著馬奇家的窗口。
馬奇坐在陽台上,望著窗外的雨,煩悶地抽著煙。
馬奇覺得丁小麗近來的怪脾氣就像這變化無常的天氣,忽晴忽雨,不就一個小提箱嗎?最多不過是個誤解,是的,丁小麗的悲哀馬奇一時還真是難以體會,此時,如果他恰好站起身來......
鏡頭從馬奇身邊升起,越過窗戶,恰好看見丁小麗掉轉車把,在雨中騎車離去。
丁小麗現在正在自己的小角落麵,對著陳晨要她保管的書箱和自己那總也找不到地方落實的提箱陷入了巨大的恐懼,打開陳晨的書箱時,一本本油印的教材上赫然都寫著馬奇的名字。
陳晨臨別時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不要太單純、太善良,什人也不能依靠,什話也不能輕信,明白嗎?"
丁小麗砰然關上了書箱,塞到了床底下,又打開了自己的小提箱,整理到燈心絨褲子的時候,不禁百感交集,潸然淚下。
窗外,雨絲綿綿不絕。
馬奇將大衣櫃收拾出一個空格。覺得屋的光線暗了,拉開燈,順便看看手表,看看天色,再了望樓口的道路,自語道:"怎還不回來?"
司務長聽完丁小麗的訴說,麵對淒苦不堪的丁小麗,滿臉同情:"你先前不是告訴我,在報社一直做得很好嗎?"
"是一直做得很好嗎!可報社效益不好要裁人!"
"行啦,好不好的都別難過了。我說過的話堅決兌現!你就回來吧。"
"我想明天早上就上班。"
"你現在上班我都歡迎。"
飯菜放在桌上都涼了,文稿也已摞起來了,馬奇在書桌上抬起了頭,看了看手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起身拿上傘出門去接丁小麗。
馬奇打著傘四下張望。仍不見丁小麗的蹤影。
丁小麗房間的窗戶在雨中亮著孤燈。
丁小麗拿著燈心絨褲子正一針一線地縫補。
馬奇門也沒敲就闖了進來,劈頭就問:"你搞什鬼喲?"
"我沒搞什鬼呀。"丁小麗紋絲不動。
"你是不是早上看見我拎了你的提箱,就以為我又要趕你走嗎?"
"本來就不該放在你家!"丁小麗依然低著頭,一針一線地縫補。
"芝麻大的心眼!"馬奇一把奪過丁小麗手的燈心絨褲子扔到提箱,"我那是要給你的提箱找一個好放的地方。這樣放好了就不用再挪來挪去了!"
丁小麗的手被針紮了一下,卻好象渾然不覺,隻是抬起頭,用期望的眼神望著馬奇。
對於丁小麗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尤其是由馬奇親口說出來畢竟受用,她真希望還有接著還有一句其它的話,就像,我愛你,我離不開你,但馬奇沒說。
"我已經在大衣櫃給你騰出了一個空格!"馬奇說得認真。
"你放別的東西吧!"
"你要再這樣搗鬼,我明天就叫人把這屋子收回去,看你還往哪跑!"
丁小麗一時大駭:"別這樣,我求你了!"
"走吧!"
小路上,丁小麗和馬奇還是約定俗成地拉開距離。
雨中,兩把不同的傘在漂遊著。
馬奇先進門,剛放下提箱丁小麗也就進來了。
"你看,飯都涼透了!"馬奇說。
"你怎不關窗?"
"不都是讓你給折騰暈了嗎?"
丁小麗關上窗戶,抱怨說:"牆都淋濕了。"
馬奇拉開櫃門,急於表達自己的誠意:"這一格給你!呆一會兒把你的寶貝都放進去!"
這時間丁小麗開始熱飯菜,馬奇得理不讓人,抱怨說:"你現在啊,人不見長大,脾氣可是不小了啊。我動了動你的提箱,還是好意!你就一聲不吭地走了人!而且看那架勢還不打算回來,以後你少給我來這一套!"
丁小麗端出熱好的飯菜,擺放碗筷,準備吃飯。
"哎,還是先把你的東西放到櫃子吧!"馬奇說。
丁小麗沒有反應。
"你聽見沒有?"馬奇見丁小麗仍然未動,就起身要自己動手來幫丁小麗拿箱子。
丁小麗抓住馬奇:"讓我自己放,好嗎?"
"你倒是放呀!"馬奇叫道。
"先坐下吃飯吧!"丁小麗說。
"你不放,我放。"看來馬奇是真想把這場誤會徹底翻過去。
"好,我放。吃完飯再放好嗎?"丁小麗疲憊地坐在桌前。
到這時馬奇才發現丁小麗很累的樣子:"你今天幹什了?"
丁小麗無精打采地:"吃吧。"
"你這個樣子,我能吃得下去嗎?"
"要不一邊吃一邊跟我講一講你最近寫的的大作?"丁小麗格外溫柔無力地請求著。
馬奇以為丁小麗的反常是因為近一段時間的噩夢:"還是先講一講你的怪夢吧!"
"講講你的文章!你說過要讓我聽你講課,可從來沒兌現的,今天就講你寫的文章!寫的什好東西?是小說嗎?"
"我寫什小說?我寫曆史!"馬奇的許多思考模式都來源於小說,可又對小說有著莫名其妙的偏見。
"什叫寫曆史?"丁小麗又問。
馬奇果然被問出了豪情,他說:"現在的曆史書沒有一本不要重寫!要寫出不同曆史階段、不同曆史人物的個性、特性來!"
"什叫個性?"
"個性就是隻屬於他的那個本質!"
"我也有本質嗎?"
"誰都有本質!"
"那我的本質是什?"
馬奇覺得丁小麗到底可愛,脫口開了一句玩笑:"你的本質就是燒飯洗碗洗衣服的鄉下妹子!"
丁小麗勃然變色,放下筷子,將被馬奇拉開的提箱重新拉上提起來。
馬奇大驚,"你這個人怎就沒有一點幽默感呢?"說著將被丁小麗拉上的提箱又拉開,要把邊的東西往櫃子放。
丁小麗阻撓了一會見阻撓不住,也就隨著馬奇去安排了。
馬奇發現了破燈心絨褲子,覺得納悶:"你回家就把這個帶來了?還說不是鄉下妹子?"
丁小麗無聲地哭泣。
"咦?怎這也哭得出來?"馬奇實在困惑,剛要做一些開解,忽然有人敲門。馬奇一驚,低聲喝住丁小麗:"別哭!"隨手就將丁小麗推入廚房,再問敲門的人:"誰呀?"
門外來人答道:"劉蘭蘭。"
馬奇連忙將丁小麗的鞋子收藏好,開了門:"你?怎來了?"
劉蘭蘭站在門口,看到桌上放著兩副碗筷,笑著說:"你不要慌張,我不進去。"
"進來也沒什!"馬奇嘴硬。
"我找丁小麗。"
馬奇當麵抵賴:"她怎會在我這?"
"是嗎?那你能見到她嗎?"
馬奇說:"怎?她不在小磚樓?"
劉蘭蘭好象特別欣賞馬奇撒謊不像的樣子:"你不要慌嘛?見到她,讓她找我。再見!"說完便離開。
馬奇忙不迭地隨後關門,劉蘭蘭突然又回過頭來,輕聲對馬奇說:"知道嗎?你撒謊的樣子真可愛。"
馬奇瞪眼:"胡說什!"
馬奇關上房門,非常難堪地來到廚房。
丁小麗背對著馬奇在抽泣,馬奇想上前安慰,丁小麗猛然轉過頭來:"我都聽見了,我不在你屋,我也沒有來過!"說著,擦掉眼淚,又把自己的東西放回提箱。
馬奇:"你......"
丁小麗:"什都別說了,像這個樣子,我留下來還有什意義呢?我走了,馬老師,您多保重。"說著,重新拎起收拾好的提箱,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又忍不住留念地回頭望了望。
馬奇剛想說什,丁小麗決然地一轉身走了。
馬奇剛追出門,隔壁李教授的夫人剛好上樓,與丁小麗擦肩而過,她有些詫異地望了望陌生的丁小麗的背影,又看了看馬奇:"那個女孩是--"
馬奇連忙掩飾:"不認識,哦,好象是樓上。"
"哦,馬老師這是要出門?"
"哦,才吃過,出去散散步。"
"散步?外麵正下著雨呢。"
"哦,是嗎。"馬奇訕訕的應付著,偷眼還在望樓梯下望。
樓梯下早已空無一人。
丁小麗進來,兩眼紅紅地望著劉蘭蘭,一臉的委屈。
劉蘭蘭疼愛地嗔怪著丁小麗:"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你也是忒老實吧?他們叫你走你就走啊,你沒看看,叫誰走,誰又走了?"
"也許他們都有正規編製。"丁小麗猜測著回答。
"別信那一套!你怎不來找我?"
"我怕--"
"你怕我嗎?"
"不是。"
"那怕誰?"
"怕給你添麻煩。"
劉蘭蘭哈哈大笑:"你還真是怕對了,我這個人呀,就是怕麻煩,不然怎到今天還是單身一人?"
丁小麗破涕為笑。
劉蘭蘭給丁小麗衝來一杯咖啡:"明天,你照常去上班!"
丁小麗難以置信。"我?照常上班?"
"不就是增加發行量嗎?要刺激,要娛樂嗎?"
"你都知道了?"
"你上午一走,你們汪總就給我來了電話。"
丁小麗又哭了。
"你是不是在汪總麵前也哭了?"劉蘭蘭問。
丁小麗點點頭。
"好了,現在就別哭了!讓我們一起來研究你們汪總的苦惱吧!"劉蘭蘭在屋來回地走動,邊走邊對目不轉睛的丁小麗說:"什叫刺激?很簡單!就是讓女模特衣服盡量少穿,拍腿、拍胸脯、拍屁股,把遮羞布盡量撩得高高的!什叫娛樂?農村人不都是騎在牛背上嗎?你拍一個女演員將一頭大水牛扛著走路就行了!"
丁小麗被劉蘭蘭犀利的語言,誇張的動作逗笑了。
劉蘭蘭倒是忽然嚴肅起來:"世紀初,席卷歐洲的唯物的、短視的、頹廢的人文傾向正在中國蔓延。總有一天,人的精神將完全被物質化,被擠幹,被掏空,以至作為一切藝術之源泉的人體都會被蒙羞,被不齒。人類最終要將自己毀棄,如同垃圾!"劉蘭蘭邊說邊展開兩幅油畫的照片:"你看,這是提香筆下的女人,而這幅是畢加索的。提香筆下的女人多優美啊!光潔、鮮亮、噴兒香!你再看,畢加索的女人,像什?是人嗎?還是鬼?還是既非人又非鬼的垃圾?如果藝術失去了規則,人類就必然的失去了中心!"
丁小麗崇拜的眼睛一直圍著劉蘭蘭轉動,她十分欣賞劉蘭蘭的智慧和熱情,還有就是那份無法企及的幽默與瀟灑。
"你懂了嗎?"劉蘭蘭問。
丁小麗似懂非懂地咕嚕了一聲,她所能回報劉蘭蘭的就是幫她歸整淩亂的畫布畫框。
"你不用弄了,我要走了。"劉蘭蘭說。
丁小麗連忙收拾雨傘,準備告辭。
"你幹什?"劉蘭蘭問。
"你不是要走了嗎?"
"哦,我是說我要出國了。"
"出國?"丁小麗頓覺空虛。
"是啊,去法國。怎樣,小妹妹?工作我給你找回來了,你還有什要我辦的嗎?"劉蘭蘭問得瀟灑又寂寞。
丁小麗低下了頭,眼淚又在眼眶打轉了。
劉蘭蘭靜靜站在丁小麗身邊,等她稍微平靜了一些才說話:"我就是很少聽到你講話。"
丁小麗眼淚汪汪地瞪著劉蘭蘭,還是不知說什好。
劉蘭蘭也覺傷感:"說真的,就是沒有報社減員的事,出國前我也是要專門和你見見麵的。這一走,能讓我想起來的人還真不多呀。但是不知為什我想你。馬奇說你是從天而降的一塊隕石,上邊記錄著人類遠古時代的信息!"劉蘭蘭笑了笑,"而一開始,他讓我給你找房子的時候,隻說是要安排一個民工。"
"也許在他眼我永遠都是一個民工吧。"丁小麗回答得很急,仿佛對劉蘭蘭就要離去的傷感被什更強烈的感情所壓製。
劉蘭蘭覺得口氣不對了:"你到底過得怎樣?"
"我真的還可以去報社上班?"丁小麗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這當然。臨走之前我還想再幫你設計兩個專題。保證讓汪老頭樂起來!"
丁小麗想握住劉蘭蘭的手來表示感謝,可手伸到一半又不敢了,硬生生地叫了一聲:"劉老師!"
劉蘭蘭看出丁小麗的心意,迎上來主動將丁小麗的手拉住,深情地注視著麵前這個又瘦又黃,淚痕未幹的小女孩:"你又瘦了。"
劉蘭蘭的親切注視引起了丁小麗想找人傾訴的強烈衝動:"最近我老做夢。"
"都做些什夢?"
"很奇怪。我夢見許多女人在跳舞。跳舞的女人長得都是一模一樣的,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巴。舞著,舞著,全都變成了氣球。我自己也在麵,但我不知道自己是那一隻氣球。"
"你知道自己在邊,但不知道究竟是那一隻?"劉蘭蘭有些好奇了。
"馬奇--老師也在邊。"
劉蘭蘭笑了:"他幹什?"
"他把那些氣球一隻一隻的掐爆!"
劉蘭蘭臉色微變地點點頭。
丁小麗接著告訴劉蘭蘭:"我隻有在他掐的時候,似乎又知道自己是那一隻了。"
"你繼續說。"劉蘭蘭要讓丁小麗徹底地訴說出來。
"不過最終我也不知道是那一隻,隻是知道害怕,知道痛!"
劉蘭蘭開始搖頭了。
"不過昨晚夢又變了。"
"變成什樣?"
"先是滿世界的氣球在飛舞,可舞著,舞著就變成了一個一個的女人。有我,還有......"丁小麗看了一眼劉蘭蘭,不知該說不該說了。
"是不是也有我?"劉蘭蘭問。
丁小麗點了點頭:"所有的女人我都好像見過,好像都是熟人,還有我媽媽。馬奇老師給我們排隊。我想跟你在一起,馬奇老師不讓。"
"他讓你排在哪?"
"他讓我排在我媽媽一起。我不願意站到我媽媽一起,他就大發脾氣,聲色俱厲地衝著我叫。"
"不用說了。我問你,你愛馬奇嗎?"劉蘭蘭終於叫了起來。
丁小麗低頭不語,沒有回答,看來她是既不願意撒謊也不願意承認。
"小麗,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看起來不像,我總把你當小孩。你聽我說。對馬奇這樣的人你是不能認真的!"
"不能認真?"丁小麗不明白。
"不能認真!做個朋友是可以的。但他又怎可以作為終身相托的愛人呢?他(指腦袋)這有問題!"劉蘭蘭說得懇切。
可丁小麗竟然不能同意劉蘭蘭的看法:"劉老師,我說話你不要生氣。"
劉蘭蘭不知丁小麗要說什,還是想了想:"你--?說吧!"
"我想說,如果他要我,我可以作為他終生相托的人!"
"你--?"劉蘭蘭有些意外,"說得好!可你會快樂嗎?"
"我會。"丁小麗說得很肯定。
"他離過婚。"
"我知道。"
"他還有一個不小的小孩。"
"他說過。"
"而且,他--有些生活習慣,可以說是積習難改!"
"我覺得他有一個好妻子就會好的!"
"什?妻子?你要做他的妻子?"
"我知道我不配。"丁小麗有些氣餒。
"不,是他不配。"劉蘭蘭說得十分肯定。
"他不配?"丁小麗難以置信。
"他不配!"劉蘭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有感而發道:"現在沒有男人配當丈夫了,好女人得學會自己當丈夫!"
丁小麗滿臉困惑。
劉蘭蘭想結束今天的話題了:"別困惑了!我還是帶你去汪總家吧,工作更重要!對吧?"
丁小麗領回照相機,更加勤奮地工作,拍照,洗印,發稿。
劉蘭蘭不僅給了丁小麗工作生活上的關心幫助,更重要的是,在心靈上,給了丁小麗一種近乎母親的感動,支撐她度過了這段工作和感情的雙重危機。
攤主正在買力的叫賣:"賣報了!看影星劉曉慶的情感故事了!小花陳衝要出國鍍金了!還有一夜暴富的萬元戶!最熱門話題報道:為什中國男人找不到高倉健啊!"
丁小麗聞聲在報攤前停下自行車:"老板,什報紙最好賣呀?"
攤主拿出一些花胡哨的報紙。笑著說:"看見了吧,就這樣的好賣!"
"給我各來一份。"丁小麗接過報紙,打開一看,還真象劉蘭蘭所說,大幅照片上的模特兒穿得少得不能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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