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來時樓蘭出口的那抹倩影，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和溫存的話語。

    他推掉了她的手，毅然決然地向著茫茫黃沙開始了征程。

    她隻看到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卻不知道他的臉上和此時的她一模一樣，遍布淚水。

    可她起碼還能哭出聲來，而他隻能咬破了唇讓淚水肆意滑落。因為他不能讓她看見他悲傷的一麵，那樣隻能更添她的悲傷。

    他不敢回頭，他怕回頭看見風沙中她哭泣的身影，他就會跑回去抱住她，留在她的身邊。

    他多想留在她的身邊，可是他不能，他答應了她他會娶她，而這是他娶她的唯一辦法。

    待我考取功名，歸來之日，即是禦馬紅轎，娶你之時。

    等我。

    殊不知這一等，便是一生。

    ……

    李白醒來時剛剛露出魚肚白，他的腦袋有點沉。昨日的酒太烈了，讓他這個第一次喝粟酒的人有點招架不住。

    他從生活在西域，西域隻有葡萄瓜果釀製的果酒。即使是果酒，他也喝的很少，他沒那個身份。

    所以昨日第一次喝大唐的粟酒，喝的他不省人事。

    不過有了這第一次的嚐試他才知道，原來這種酒如此好喝，倒是為他日後嗜酒如命做了開端。

    外麵傳來嘈雜滿的聲音，讓他本就沉痛的腦袋更加難受，他不知所以，一邊拍著自己的頭一邊推開了門。

    嗡嗡如蟲蠅般讓人討厭的聲音鋪蓋地地席卷而來，他的房間在客棧的二樓，而整個客棧站滿了的人，全部抬著頭一臉狂熱地看著他。

    李白的手還拍著腦袋，忘了放下，他著實被這一幕嚇著了。

    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他從不喜歡這樣的畫麵，而門外的人卻依舊擠嚷著是要一睹劍仙的風采。

    推開窗，這場無休止的雪還在下。李白拿起桌案上的葫蘆酒壺和佩劍，翻窗跳了下去。留下滿客棧嬉鬧的人群。

    ……

    狄仁傑站在朱雀門前，背著手一動不動地看著門上那道滿帶劍意的劍痕。

    皇榜已經被重新換過，可那道劍痕依舊還在。

    昨日那名叫李白的人走後，狄仁傑站在這看了許久，直到大雪將他全身包裹，他才回大明宮向女帝稟報此事。

    他欲以破壞長安城為由逮捕李白。可一貫惜才的女帝拒絕了他，並讓他親自去請李白入朝為官。

    狄仁傑對李白進行了一番查探，如他所料，李白的確是西域之人。

    此人今年是為考取功名而來。狄仁傑不明白像他這樣的劍客在西域應該被冊封為將軍，為何還要來大唐從文?

    此人不僅身懷絕世劍術，在筆墨紙硯上亦是賦異稟。狄仁傑看了他的答卷，不出意外的話，甲頂桂冠非他莫屬。

    偏偏出了意外，李白在長安無權無勢，監考官便不把他看在眼，把他的答卷偷偷換給了自己的侄子，李白落榜。

    恐是心中不甘，所以才有了昨日的一劍斷皇榜，一詩登雀門，一劍成名。

    像是知道狄仁傑在這等他一樣，李白頂著雪出現在朱雀門前。

    路人剛喊出聲還沒來得及圍過來便被狄仁傑的下屬隔離開。偌大的朱雀門頓時顯得異常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