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城市，地燈映照夜空。

    已過晚飯時辰，濟陽市政府二樓盡頭兩間辦公室亮起了燈。魏市長和他的秘書依然在工作。書記在間伏案寫著什，秘書在外間守候，中間一扇對開的拉手紅漆木門，將兩人區隔在各自的房間。屋靜悄悄的，靜得使人懷疑自己的存在。

    汪秘書放下手的一份文件，隨手抓本書在手上任意翻閱。然後，他右手支著右臉，側身望向窗外。眼下的城市夜晚已不像以前那漆黑，遠遠地望過去，地燈猶如一把刷子，將幢幢樓宇那邊的低空染亮為暗紅的重彩。他凝視著夜空，想起自己的家庭，想起被迫分離的葉小惠。

    “我愛她！”他對自己道。“我多想念她，難道不是愛嗎？”

    魏市長由縣級泉城市調任地區紅楓市，他跟隨上任。雖說是兩個地區，路途卻很遠，必須從省城繞到前往泉城，相距近四百公啊。兩個省份的距離，猶如歐洲幾國的距離。一個國土上的距離，有心人路途遙遠不是一個問題，可他的問題是魏書記打了招呼，就是一道命令。要不是魏書記保駕，他連在泉城市留任政府秘書科長的位置也保不住，何況跟著魏市長到地區工作呢，相應的說，他是在無形中隨之升了一級。

    遠處，閃爍的燈光呀，小惠在幹什呢？窗外樓宇閃爍的燈光牽著他的思念，猶如高掛在中能大廈頂端閃爍的紅燈。他想打個電話，卻不願打破這份安靜。

    九點左右，魏市長放下手中的筆，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端杯子喝一口茶，然後離開座位。他拉開門，發現秘書還在，就說道：“看看，叫你先回去，怎還在。”

    秘書匆忙起身，笑了笑。

    市長說：“好吧，我們去吃東西。”

    他們離開辦公室，經過長長的過道轉下樓梯。到了樓口台階那兒，秘書問：“魏市長，想吃點什？”

    魏家群望望微亮的夜空，不見一顆星星。反問秘書：“你說呢？”

    秘書回答看您的胃口。

    “胃口，”他重複著。然後說，“小汪呀，說到胃口，我還真沒胃口。”

    汪秘書生怕領導說，那就轉轉，晚點再說。他中午趕稿，幾乎忘記了用餐，感到餓而想起時，隻得抓個蘋果填肚子，急等按時下班。跟著魏市長這些年，一直不在意吃飯時間，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懶惰了。

    “既然出了門，還是去吃吧！”秘書的話軟軟的。

    市長望著他笑。說道：“叫你先去吃，你不去，害得我也跟著你非吃不可。這樣吧，小汪，我請你喝地攤酒。”

    忽然，兩人都想起了什，對望一眼。此時此景，恍然如從前兩人不出政府前往泉城小吃街的情形呀！簡直一摸一樣，說的話也一樣，心情卻不一樣。

    魏市長望著秘書，不禁笑道：“小子，你想起什？”

    “不敢說。”

    “快說，還賣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