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書說巧換得缺竹來小鑽風煮酒論丹道

    灰衣老者說話間，不經意的望向李思。李思正為如何求得缺竹一事發愁。聽得灰衣老者如此說，心中便是一動，料想缺竹一事或許便可著落在這了。想到這，便舉步上前，拱手行禮道：“前輩果然高見，采集露水與開天眼皆是晚輩親手操持，那同根草生確實的奇特，晚輩采了露水，便將同根草也取了帶在身旁。”說罷自袖中取出一個白色玉盒，玉盒一出，登時滿屋奇香。

    那灰衣老者見狀，也是一驚，隨即狂喜，伸手便要去拿盒子，手伸在半空，忽的覺得有失長者之儀，便哈哈一笑道：“不知李道友可否容老夫掌中一觀？”李思聞言一笑將玉盒雙手奉上道：“晚輩久聞太華山太華門大名，今日隨何道友上山，一來是因我這徒兒與酒竹道友有些淵源，祭拜一二略表同道之意；二來便是想借機一覽名山大派的風采，長長見識，今日有幸得見前輩高人，此物便算作拜山請安之禮，還望前輩不棄。”

    那灰衣老者將盒子抄在手，正仔細端詳著盒子那一段紫綠相間的根莖，李思前邊那一段話根本不曾進了耳朵，待到李思表示要將此物相贈的時候，那老者才抬起頭，滿臉帶笑道：“初次相見怎好受了李道友如此厚禮。”話雖是如此說，可是盒子卻是拿的更緊了些。李思見灰衣老者如此神態，便笑的道：“哪哪，前輩如何受不得，前輩何等高名隻消對我等晚輩隻言片語稍加點撥，便是收益終身啊，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灰衣老者聽李思如此說，哈哈一笑道：“老夫道號丹竹，在太華門中無甚職責，隻因這聚雲峰清幽僻靜，便暫居於此，順便代為管理聚雲峰。老夫雖修的劍道，卻酷愛丹藥之道，今日小友所贈之物，於老夫乃是一份大禮，小友何所求但講無妨。”

    李思一聽這丹竹真人如此說，便道：“在下聽說太華的缺竹劍犀利無比，卻不曾見過缺竹是何樣子，若是能得上那寸許便是晚輩之幸。”

    “哦？缺竹乃是我太華弟子煉製劍器所用，向來不予外人。”說道這老者一頓又笑道：“若是隻討了寸許長短，倒也無妨。”說罷那老者探手入袖中，再伸出手來便取出一節缺竹，想來這丹竹真人袖內也是乾坤天地啊。這一節缺竹隻有拇指長短，金中帶紫，一看便不是凡品。老者一笑道：“這截缺竹乃是老夫易劍時所遺，太華缺竹五十年可為劍，其色黑綠晦暗，百年則色如鐵石，歲增色易，三百年色如青銅，五百年金星銀線，老夫這一節缺竹足有八百年，距離那千年翡翠竹也不遠了，這節缺竹乃是老夫那柄竹劍的竹根。如今便贈與小友。”

    李思接過缺竹忙道謝：“多謝前輩。”隨即又伸手入懷又取出兩個盒子，雙手奉上。“這些異根，於晚輩處並無大用，帶在身邊，藥性漸失，豈不暴殄天物，不如一並贈與真人，方不負了這天地造化。”

    那老者見李思如此這般，歡喜異常，撫掌稱善，一把拉住李思的手，轉頭吩咐那兩個太華弟子道：“速去備宴，拿出老夫的‘醉仙衫’，這位小友伸合老夫脾氣，定要飲上幾杯。”

    不一刻，酒菜備齊，眾人分賓主落座，李思與丹竹真人相對而坐。各自案上四樣小菜，都是竹筍山果，並無肉食，桌上所用器物皆是竹子製成的，看起來很是雅致。胡白何康等人與那年長些的太華弟子對坐。這時那年輕些的太華弟子提著一個大號的竹筒過來為眾人各斟了一碗酒，便將那竹筒抱在懷，站在丹竹真人身後。

    “哈哈哈，本真人這‘醉仙衫’乃是山中竹葉配以百種靈物所釀，更有五百年缺竹葉做引子，用的亦是那寒泉水，釀製過程頗費周章，比那開爐成丹也不差許多，不是尋常味道，飲之可清神洗骨，便是太華掌門，輕易也討不得一杯去，諸位每人一杯，不妨細細品嚐。”說罷閉目小飲一口，神情十分享受。何康學著丹竹真人的樣子慢慢品嚐，李思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隻有胡白卻是山大王的底子，端起酒來一飲而盡。帶到一碗酒下肚，才覺得這酒味道力度都不一般，在想細細品味，卻隻有嘴角和碗底還殘留幾滴，聞著眾人碗中美酒香氣，更是垂涎三尺。丹竹真人小口喝了一口又道：“並非老夫小氣，隻是此酒飲來頗有講究，我觀諸位皆不曾有天雷伐身，多飲此酒則使體內氣息不穩，不利修行，便是老夫也是不過三。老夫備了些太華山的竹葉酒，雖不及這‘醉仙衫’許多，卻也勝去凡飲千倍，諸位但飲無妨。”胡白本以為這‘醉仙衫’還有得喝，聽聞此言懊惱不已，端起桌子上的竹葉酒，一口飲下，剛剛吃了一碗仙酒，如今再飲凡糟，雖不說難以下咽，卻也不及渴時那一碗涼水，不過酒就是酒，胡白雖懊惱，卻也一碗一碗的喝起來。李思注意到胡白此番動作，心中暗笑，這出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戲碼今天又翻拍了。

    “老夫平日素喜丹道，不理宗門事物，觀丹望象，觀人望氣。餘觀小友三分真切，三分朦朧，更有三分實而異之，若非嚐食天地之玄物，便是所習道法非凡，不知小友於何宗門高就，師承哪位高人啊？”丹竹真人一笑道。

    有關出身問題，李思是最討厭別人問起的，但是這個世界，遇見的行內人士，一見麵必問的幾個問題便是宗門師承、修為境界、神兵道法、仙侶異獸。就好比明代朝廷官員們比出身，或者是現代人到一起比爹媽比老婆比孩子一樣。討厭歸討厭，還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