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流水時光，鐵打好漢

    那一次迫不得已的別離，帶走了我的呼喚，更帶走了我的初見，以及大多數往昔曾經深有印象的記憶。

    時光流逝得如同流水一般，不日不夜，沒有停息。花開花謝，彈指一瞬間，九年已匆匆而過。

    會稽縣。校武場。

    武場西頭位置，此刻正站著一名虯髯大漢，威武英猛，東邊位置卻是一個清俊少年，十五六歲的年紀，然而身長已經約有八尺，兩道劍眉之下神目如炬，氣勢上竟隱隱然淩駕於前者之上。兩人身後各有一幫好漢喊助陣。

    我曾聽聞，這虯髯大漢布寨主，本是將門之後，他生來性情耿直，平時最是俠義好助。國都被滅後，因不滿暴政統治，於是廣結綠林好漢，在會稽縣附近的武陽山結寨，成了一寨之主，平時殺豪紳，劫官銀，賑災民，做了不少為人所稱道的義舉。

    而觀自身，近年來我莊中人丁興旺，儼然有傲立群豪之相。莊中人大多既田間勞作、自力更生，又鋤強濟窮，在窮苦百姓中威望暴漲。

    俗語有雲：一山難容二虎。

    山丘連綿蜿延，武陽寨距我家族山莊不過數峰之隔，寨中好漢聽聞我家族山莊名氣頗有爬到自家寨名之上的趨勢，心頗有不服。

    武陽山寨中好漢中有不少人本是出自江湖，自負名氣，多次想前來我家族莊尋釁鬧事，不過每每到了莊，卻是屢次被莊主——我的梁大叔——曉之以理、好生款待，竟然挑釁無由，怏怏回寨，隻是回寨後卻又心癢難耐，繼續蠢蠢欲動。

    這一日，陽光晴好，武陽寨領袖布寨主耐不住一幹弟兄鼓動，於是攜眾前來我家族山莊，說是前來拜山，實則切磋武技。

    偏巧這天梁大叔一大早便下山辦事，布寨主一行一路暢通無阻，上得山來，卻是心中一驚，一個大廣場上，一個清俊少年正豪氣凜然地領著一眾莊客好整以暇地等著自己。

    那少年很是氣宇軒昂，見了寨中好漢，上前一抱拳，笑道：“大叔說‘早上喜鵲叫，必有貴客到’，果然一點不假，布寨主，我等已等候列位好漢多時了！”

    也許是少年人的這份氣定神閑，反倒讓一眾綠林好漢給鎮定得安靜了下來，氣焰收斂了不少。

    布寨主當胸一抱拳：“布某素來聽聞貴莊梁大當家的有一侄兒，此人才氣過人，莫非就是閣下？”

    少年笑道：“承布兄謬讚了，在下正是湛若。”說完右手一引，將眾人讓進廳堂。

    眾位好漢見堂中茶水一應俱備，又見我這個年輕主人以誠心相邀，於是一一落座。

    茶間，眾人各有心思，並沒有敞開胸懷，不過說些江湖客套話。我知道他們心中所想，照這情形鐵定少不了一場拚鬥，要不哪會甘心？不過當下也不點破，隻是靜觀其變。

    一回茶盡，我又叫莊人換上新茶葉，沏好重上。

    一名武陽寨好漢一口飲盡碗中茶，這時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說道：“大哥，你既不說，我便要說了。湛若小兄，我等前來，為的可不是喝你這口茶來著。”立時就有不少漢子幫腔。

    布寨主起身，喝道：“都坐下，休得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