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話要對我說？”原情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破風，神情平靜地問。

    破風是她和嬌娘離開破廟後，在一個小鎮上遇到的乞兒，第一次見麵時他餓急了來搶她買的饅頭，她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就任由他搶了去，結果他搶了饅頭不走，反而偷偷跟著她到她和嬌娘棲身的廢院，被嬌娘發現了，於心不忍就想收留他，她覺得有個力氣大的男孩子幫忙做點力氣活也好，便也同意了。

    接近十年的相處，讓她很容易就能發現破風這次回來後的異常，比如來酒泉鎮的一路上她雖是坐在馬車的，也能感覺到騎馬跟在馬車旁的破風在時不時地窺視她，還有他幾次出聲喚了她又欲言又止……不管是什原因，他現在願意告訴她了就好。

    破風定定地看著原情薄。因為不想談話被打擾，他們此時是在竹屋後麵的籬笆旁，夜已深，竹屋前後屋簷下掛著的燈籠都已經被點亮，紅紅的燈籠光將整個院子照得亮如白晝，即使在這最偏僻的角落，他依然能看清對麵那人的樣子，清秀的臉龐，烏黑的頭發，細白如瓷的瓜子臉，美豔卻清冷的眼睛，還有那纖瘦卻挺拔的身形。

    他自小便是孤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從有記憶來便跟著一個老乞丐以乞討為生，可後來那老乞丐也死了，這世上便再次隻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人來教他做人的道理，他分不清世間的對錯是非，隻是本能地知道要活下去。為了填飽肚子，本能地去偷，求搶，然後幾次被人抓到差點打死。

    被打得多了，他就明白了什人能搶，什人不能搶，他那時候搶公子的饅頭，就是覺得“他”身子纖弱是能搶的對象，結果公子輕而易舉就將饅頭給了他，他反而訝異了，於是跟過去，遇到了義母那般善良的女子，被收養，然後由公子傳授給他各種知識，教他明辨人間是非……於是後來，他成了原府的管家。

    公子是他的恩人，恩師，主子，義弟，也是……

    “公子，”破風張口，想要說出他這幾年來，自從發現那個秘密後就一直想說的話，哪知一張嘴，卻是道，“屬下這次去往各地籌集糧食……發現至少還有一股勢力也在大量收購各種糧食和幹貨。”

    “你確定？”原情薄驚訝。

    自古以來會大量收購糧食的，若不是像她這樣“投機倒把”的商人，便是出於政治目的準備謀逆或是發動戰爭的，不是本國的王公權臣準備收購大量糧草來招兵買馬，就是他國野心的帝王想擴大東雲的饑荒然後趁此發動侵略戰爭。若真如此……那可就麻煩了。

    “知道是什勢力嗎？”她問破風。

    破風自然不會明白她心中真正擔心的東西，聞言以為她是憂心出現了其他強大的商業競爭對手，便道，“公子不用擔心，他們雖然也財力雄厚，行事嚴密，但以屬下看，他們並沒有像我們這樣遍布各地的糧行和雜貨鋪，縱然能收購一些糧食，也無法對我們造成影響。”

    見原情薄沉默，他心跳如擂鼓，終是從懷掏出來一個錦盒來，道，“這是屬下在兩個月前偶然尋得的一件寶物，想要將它……將它送給公子。”他上前一步，將錦盒遞到原情薄麵前，低下頭，臉色有些發紅，聲音也有些結結巴巴的。

    隻是送她一樣東西，怎就臉紅了？原情薄遲疑地伸出手去接。

    卻攸然一隻手指骨節分明、手掌厚實帶有薄繭的手伸過來，快速奪走了破風手的錦盒。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樣的寶物，竟能讓風大總管一直把它揣在懷，甚至兩個月來不離不棄的。”雲驚鴻一手奪過錦盒，一手攬住原情薄的腰，閃身飄得老遠，方笑嘻嘻地道。

    他將手的錦盒高高舉起，作勢就要往下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