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泣血之痛 第8章遲來的母愛挽救不了“毒淵”中的女兒

    小威是一個煙癮很大的女人，采訪進行還不到10分鍾，她就煙癮犯了，一副極其難受的樣子，她好像在猶豫什，最終她鼓起了勇氣問了句：“我能抽根煙嗎？”我笑了笑說：“沒問題，你感覺怎放鬆就怎來。”她快速地從身上掏出一包煙，取出一支很熟練地點燃，深吸一口，吐著煙圈，也許是尼古丁的作用，她變得更加輕鬆，隻是她在講述的時候沒有一點邏輯性，隨意性很強，不知道這是不是與多年吸毒對她大腦造成損傷有關。

    掏包收入是我主要的毒資

    我的活路主要是摸包包，每天找個二三百元錢很正常，但也有運氣好的時候，一天幾千上萬的也有，現在有錢的人比較多，有些人還比較愛露富，大把大把的票子往身上隨便一個口袋一放就了事，根本沒想到有人會盯著他。我就愛找那些愛用現金消費的人下手，銀行卡我偷到手沒有用，因為沒有密碼，就算到手後我也會馬上扔掉。如果偷到身份證後，我會嚐試著用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去套盜來的銀行卡密碼，還別說，真有被我對上的，我曾經取過3個人的銀行賬戶的存款，都是我從他們一塊兒被盜的身份證上獲得的相關信息，試了幾次就把卡給試開了，所以那種以出生年月日作銀行卡密碼的做法是特別不安全的。

    因為我住在成都，我去偷包的地方主要在成都市春熙路，那個地方比較好偷，因為它是成都市最繁華的地方，是全省的經濟中心，不僅四川省內的顧客願意到那去購物，來自全國各地以及國外的遊客都願到那個地方去，那個地方不僅客流量大，而且有很多高檔的商場、商廈，可以說春熙路引領著成都乃至全省的時尚潮流。

    正是這集貨流、客流於一身的地方，是我理想的生財之源，10多年，我基本上都是在那個地方混，說句不謙虛的話，我也見證了春熙路商業帝國的崛起。

    幹我這行也有一定的竅門，時機、對象的選擇，是能否成功的關鍵。時機我會盡可能選擇在客流高峰期人多時，人與人的自然接觸給了我可乘之機。對象我多以青年女性作為下手目標，一來她們多專注於購物，對個人物品的警惕性比較差，另外一旦被她們發現時，因為她們比較富有同情心，加之力氣較小，也容易逃脫。

    雖說10多年先後失過不少次手，還因此先後被關過5次，但很多時候是被便衣警察抓獲的。最讓我難忘的是被我偷過的一位顧客花了整整3個月，守候在丟失財物的商場，愣是把我給抓住了，並把我送到了派出所。

    那是一年夏天，我在一家商場偷了一個厚厚的錢包，當時被偷的小夥子正和女友一起購物，我出了商場後一數，發現錢包有7000多元錢和一張身份證，錢到手後，我美美地享受了一段天天有高純度“藥”的日子，時間一天天地過去，那個被我偷的小夥子和他女友的模樣已經被我漸漸淡忘。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時隔3個月後，那位丟失錢包的小夥子靠著他的鍥而不舍，最終把我給抓住了。

    那天我正在跟蹤一個潛在的目標，並一步步地接近她，就在我正要下手的時候，一個小夥子一下子衝了過來，猛地把我摔倒在地，當時我沒有絲毫反抗的跡象，心想：糟了，碰上便衣警察了。當時那種情形把我正準備對她下手的那個小姑娘嚇壞了，愣了半天她才緩過神來，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當得知我正準備對她下手時，她臉上露出幾分慶幸。小夥子把我拎起來時，第一句話讓我明白了他不是警察：“你終於露麵了，把偷我的錢和身份證還給我。”

    旁邊一個一直跟著他的小姑娘上來就抽了我一個耳光，並且邊抽邊罵：“太討厭了，就是因為你把我老公的身份證偷走了，出差他就沒法坐飛機，太可惡了。”我被小夥子扭送到了派出所，到了那我從小夥子和他女友那知道，他們在丟失錢物的當天就報了案，並及時從商場內部的監控錄像調取了事發當時的圖像資料，發現了我是如何跟蹤並偷了他們錢包的全過程視頻。為了抓到我，小夥子將我偷竊過程的視頻拷走了，對我最清楚的圖像進行截屏，並將照片打印了出來。

    由於我的偷竊行為，給男當事人的工作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小夥子是一家公司的業務主管，被盜前兩天他剛好買了去新疆的機票，由於身份證被盜，飛機他沒法坐了，另外時間特別緊，坐火車顯然是來不及了，最後沒辦法單位隻好派另外一名同事去了，盡管他向領導做了解釋工作，但他還是明顯能夠感到領導的不滿。

    不僅如此，由於補辦身份證需要一個過程，不可能馬上拿到身份證，後來還有幾次到比較遠的省份出差的業務，由於時間較緊必須坐飛機，最終他都沒有成行。

    一股無名的怒火從那一天開始，就在小夥子的心中燃燒。

    隻要是節假日，這對戀人就會分頭拿著從視頻上截圖下來的照片，到他們丟失錢包的那家商場，去尋找我的蹤跡，工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他們丟包的3個月後，把我抓了個正著。

    由於盜竊數目巨大，我被判刑入獄。

    穿著母親的警服扮警察

    雖然我曾經是一個小偷，但我也受過高等教育。

    我畢業於某省級建材學院，學的是建築專業，畢業後我到省的一家建築公司上過幾年班，搞工程預算和建築設計，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沾染上了毒品，並最終吸毒成癮。吸毒成癮後，我很快就被單位開除了。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在任何單位正兒八經地上過一天班，為了維持每天數目不菲的吸毒開銷，我開始了偷竊的營生。

    不僅在偷包這方麵我在這個行當小有名氣，而且我還有引以為榮的事，一時轟動全市的警界，母親也被此事牽連進去，差點毀了她的政治前途，最後單位領導看她也不容易，隻是給了她一個警告處分。

    說起來你可能也不會想到，為了獲得毒品，我竟然和另外兩名男吸毒人員一起串通，我穿上母親的警服，他們兩人冒充便衣警察，我們3人上演了一場“黑吃黑”的鬧劇，最後竟然第一次就得手了。一次成功後，我們竟然沒有就此罷手，在第二次故伎重演時，被當事人報警，最終我的那兩個同夥落網，他們供出了我，我在自己家被抓。

    那是大約七八年前的一個秋天，由於一連幾天都沒有什收獲，我的手頭顯得非常緊，然而毒癮每天都如期而至，不可能再等了，我決定鋌而走險，大幹一場。當我把想法與另外兩個經常在一起“吃藥”的“粉哥”說了後，他們也連聲叫好。就這樣，我們進行了分工：由我提前與經常到他那兒買“藥”的“上家”聯係好，約定好交易的地點，兩位“粉哥”扮演成便衣警察，等送貨的到達指定地點時，上去將他控製，然後由我扮演成警察上去故意嚷著說把他帶回警局，在假裝帶回警局的路上故意放跑他，之所以要扮演成警察上去，如果完全“黑吃黑”把他們的“藥”給黑了，“上家”一定會懷疑是我幹的，那樣他們同樣會找“黑道”上的人來報複我的。

    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並且最讓人驚喜的是，“上家”派來送貨的“馬仔”一次都沒有見過我，他剛到那，我的那兩位同夥就一下子衝上去，邊把對方撲倒邊喊：“警察，不許動。”等他們倆把“馬仔”按倒在地後，穿著母親警服的我就適時衝上前去，裝著一副領導的模樣，學著母親經常跟她同事說話的那個口氣：“李隊、劉隊，把這個家夥帶回警察局，好好審問一下，判他個幾年。”其實那“判他個幾年”是說出來嚇唬他的，隻是想明確告訴對方如果進去了罪行不會太輕的，就是提醒他能跑則跑。不然，像這樣他人一直在我們手，我們也沒法處置，戲就演砸了。我們故意對他說：“老實點，逃跑的後果你是知道的。”然後就把他剛才還一直被我們反擰著的手鬆開，讓他自個在前麵走，接著那兩個“粉哥”假裝點煙借火故意與“馬仔”拉開一段距離，“馬仔”一看這好的逃跑機會，他自然會逃跑。

    為了迷惑對方，我們還故意在後麵追，造成沒有追上讓他逃脫的假象。

    第一次做成功後，我們3人馬上把到手的毒品分了，我立馬把母親的警服放回原處，一切就像什事也沒有發生似的，盡情享受著毒品帶給我的短暫的快感。

    其實這麵有很多漏洞，但對方終歸是做賊心虛，加之人一緊張和害怕，就會忽略很多細節。如果那位“馬仔”稍微冷靜地想一想，他會覺得這事很蹊蹺，比如說我們把他控製的時候沒有給他上手銬，我們沒有及時把他押上警車，而是步行帶回警局，如果步行押回去，路上既沒有抽掉他的腰帶，也沒有脫掉他的鞋子，沒有采取任何防止他逃跑的措施，並且還讓他自己一個人在前麵走，3個警察在後麵跟著……如果細究下來，他還是會發現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幾天過去了，不僅母親沒有發現什異樣，而且也沒人報案。我一想，這事成了，沒有被暴露。

    古人雲：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過了一個星期，我們3個就又聚在一起，合計著去做第二票，自然，這一次就沒有上一次那幸運了。

    那天，我的那兩個“粉哥”剛把對方按倒，對方就認出其中一個人來，對方邊掙紮邊喘著粗氣說：“兄弟，做人要厚道，沒錢‘吃藥’就吭一聲，何必來這一手呢？”因為他已經起了疑心，我穿著警服上去也不頂事，他一直嚷著說：“我就跟著你們走，我看你們把我弄到哪去！”結果我們沒有辦法，把他帶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朝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放他走了，他一走就打電話報警了，說他遭搶了，被穿警服的假警察搶了……

    事情一下子鬧大了，僅僅過了幾個小時，我就被抓了，同時在我家還起獲了作案用的母親的警服，當時母親頭天晚上在單位值班，第二天接著上班沒有回家，當局的同事把案情通報給她時，她馬上到警察局見到了剛做完筆錄的我，母親見到我時是又氣又羞，她當時就衝上來，狠狠地抽了我幾個耳光，氣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說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發那大的火，可能她實在是氣壞了，無法容忍自己的女兒穿著她的警服假冒警察作案。

    女兒穿著母親的警服作案的新聞很快在整個市公安局傳開了，母親也感受到了空前大的壓力，最後單位考慮到一連幾天母親都在單位值班，加之她再過兩年就到了退休年齡，後來單位隻是給了母親一個好像是“警用裝備管理不善”的罪名，給了她一個警告處分。

    一世英名的母親，在快要退休的時候，卻讓女兒在她的人生履曆中塗抹上令人啼笑皆非的一筆，這不能不說是母親在教育子女上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