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殤:生命不可承受之痛11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郭毅 本章:毒殤:生命不可承受之痛11

    第二卷泣血之痛 第10章她成了戒毒所最小的感染者

    芳芳是我見過的年齡最小的感染者,她隻有17歲,沒有讀過一天書,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至今沒有談過戀愛,尚不知道愛情的滋味。整個采訪過程中,她一直低著頭,始終沒敢正視我一眼,隻是偶爾會抬起頭,向她的左前方平視一下,隨即又會把頭低下,稍縱即逝的目光,寫滿了迷茫、困頓與憂傷。

    她的聲音始終很低,並且帶著濃重的家鄉口音,對她的采訪得時刻集中精力,即使這樣,有些話語你不得不一次次跟她進行確認,整個交流過程中我能夠感受到“艾滋病”對她心理上造成的傷害,已經遠遠大於病魔對她肉體上的傷害,讓她不堪重負。

    她的故事如同她的年齡一樣,沒有什曲折的情節,但聽後卻令人壓抑得幾近窒息。

    三歲開始我在家當保姆

    我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這次到這(艾滋病病毒感染者集中管理大隊),之前最遠的地方隻是到過縣城,一次是到縣城當推銷員,再就是被送到縣公安局強製隔離戒毒所戒毒的時候。我基本上都是在家鄉那個小鎮上長大的,到了這我才知道,世界竟然這大呀,從我們老家到這一路上花了10多個小時,都是開的汽車。

    是當地的公安局強製隔離戒毒所的管教民警把我送到這來的。和我一同來的,還有我們縣上的6個女孩子。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6個女孩中,有幾個原來在一起“吃藥”時就認識,因為警察在旁邊我們彼此之間也不敢說話。一路上我們都很害怕,都不知道會把我們送到哪去,因為不讓我們之間說話,隻能在內心進行猜測,當時都有一種類似像電影、電視劇麵的男女主人公被押赴刑場的那種感覺,挺悲壯的。有一個比我年齡稍大點的女孩子可能是由於害怕,一路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到了這,我們隱隱約約知道了可能是身體上的原因,原來我們縣上的戒毒所,收的都是我們當地的吸毒人員,而這收戒的都是來自全省各地的感染者,有些心直口快的已經公開說自己是感染者了,她們來得比我們要早一些。

    我想到自己可能不會被感染吧,一直有這樣一種僥幸心理。

    我在家是老大,我出生後家見我是個女孩子,後來父母又生了3個男孩。在我們那個民族是沒有計劃生育的,或者說沒人管,我們那的人也沒有這個意識,反正每個家庭都是三四個小孩,窮也生,富也生,最多的有六七個,他們始終覺得有苗不愁長。由於家沒有人帶孩子,也根本帶不過來,大的小的整日在地上爬,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土,一個個像野孩子似的,鄰間也沒有誰會笑話誰,每個家庭都一樣,這樣的孩子也好養,幾個水煮的土豆就是他們一天生活的全部。

    我的家庭條件比他們要好一些,因為父母都是在鎮上做生意的,隻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那種情形就是我小時候帶著3個弟弟的生活寫照。

    在我還不到兩歲的時候,第一個弟弟出生了,我3歲的時候,大弟弟已經一歲多了,從那時起,我就擔負起了保姆的責任,說是保姆,其實我也還是個孩子,也隻是說把他們看住不讓到危險的地方去。當時父母對我“約法三章”:有水的地方絕對不能讓他們去,怕淹著了;有火的地方絕對不能去,怕燒著了;有暖瓶的地方絕對不能碰,不能讓開水燙著了。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我看住他們,讓他們遠離這些潛在的危險。

    帶第一個弟弟時,我才3歲大點,根本沒有力氣,連弟弟都抱不動,隻要是發現他往那些危險的地方去,我就會連抱帶拖地把他拖回來,不讓他走,如果他三番五次還往那些地方去,我就會按住他,讓他不能動,結果被我按住的弟弟往往會急得大哭起來。因為我如果沒按住他,讓他最終去了,就算沒出事父母看到了也會打我。

    這多年過去了,有些事之所以記得那清楚,是因為都是有教訓的。在我帶第二個弟弟的時候,由於我當時睡著了,弟弟把家的開水瓶碰倒了,把他的腳給燙著了,萬幸的是當時開水瓶的水不多,否則整個腳會燙得很厲害。

    那一年我5歲,二弟才一歲多,就是那種剛學會走路不久的樣子,處於蹣跚學步的階段。當時我既要看護大弟弟,又要看護小弟弟,他們的哭鬧,他們的不聽話讓同樣隻是孩子的我心煩,人也特別累。一天中午,媽媽回家做完飯讓我們吃了後,就急匆匆趕到店去了,我們3個孩子就在院子的地上玩,當時由於是中午,太陽暖暖的,本來上午看他們已經很累,加上又剛吃完飯,人就很困,我和大弟弟都趴在地上睡著了。

    就是在我睡著了的空當,口渴的二弟竟自己回到屋子找水喝,放在屋內桌子上的一個暖瓶剛好被他夠著了,可能是平常他經常見大人從麵倒水,也想學著大人的樣子從麵倒水,畢竟他太小了,暖瓶一下子被他碰倒了,掉到地上,“砰”的一聲巨響,麵的開水濺到了他的腳上,劇烈的熾痛讓他哇哇大哭起來。此時,我已經被二弟的哭聲所驚醒,一聽到他在屋哭,還以為是他不小心摔跤了或碰到哪了,就睡眼蒙矓地往屋走,到了屋才發現二弟已經跌坐在地上,他的右腳上是一片紅紅的水泡,地上散落著一地的暖瓶碎片,我一看,大吃一驚,心想不好,弟弟讓開水給燙著了。當時我也根本不知道對於這種事情如何去處理,隻好半摟半抱半拖地帶他往父母做生意的門店走,看到二弟由於疼痛一直在哭,大弟弟也哇哇哭了起來,我抱不動弟弟,加之闖下如此大禍知道父母一定會打罵我,由於害怕我也哭了起來,就這樣姐弟3人哭成一片,走出家門沒多遠,我們就被附近的鄰居們發現了,他們趕緊幫我把二弟抱到了父母那。

    當時父母一看二弟被燙得很嚴重,隻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急匆匆地抱著他往醫院跑,由於隻是皮外燙傷,加之暖瓶的開水並不多,醫生診斷後告訴父母並無大礙,在做了簡單的處理後,醫生讓抱回家到時來換藥就行了。

    父母送弟弟到醫院時,我一直不敢跟著,知道自己闖下的禍將意味著什。果然,父母回來後,先把二弟放到床上休息,首先是父親過來照著我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力量很大,我一個踉蹌,想努力控製住不讓自己摔倒,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我很快爬起來了,站直了眼淚嘩嘩地流,但沒有哭出聲來。這時,母親走過來,揪著我的耳朵說:“你這個死丫頭,讓你看好,這就是你看的?”由於太過用力,母親幾乎把我整個人提了起來,盡管很痛,但我依然沒有哭出聲來……

    幾天過去了,可能是由於受重力擊打的原因,我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響,雖說我那時還很小,但這一幕卻永遠讓我記得很清楚。

    沒有恨,隻有痛,是那種痛徹心靈的感覺。

    在這個家,由於自己是女娃子,從小到大,不論什事,不管有理沒理,我一直都讓著3個弟弟,我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如果問我的童年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什,我會說是父母的拳腳和巴掌,自己牽過無數回弟弟們的小手,還有我背著最小的弟弟,一手拉一個弟弟,姐弟4人艱難行走的場景……

    為逃避性騷擾,我把自己反鎖在廁所

    唯一參加的一個工作,讓我對男人產生了恐懼。

    生活的磨難並沒有打壓我的自由生長,十五六歲的時候,我已經長成了身高一米六二左右的大姑娘,那時候,弟弟們都已經長大,兩個大一點的弟弟都上初中了,最小的弟弟也上小學了,我再也不用整天看著他們,沒事時我會幫著父母照顧店麵的生意,可能是小時候就耳濡目染,對於如何同顧客打交道,我顯得異常從容與老到,父母對我的表現也很滿意。

    雖說父母再也沒有像小時候那樣非打即罵,但由於在家呆得太久了,一種強烈的想走出家門的想法無時無刻不在我的心中激蕩,我隻想擁有屬於自己的空間。

    一天,一位顧客到店來買煙,當時他想要的那種煙沒有了,我就極力向他推薦另外幾種,最終成功地說服了他,他一下子買走了6包,臨走時他笑著對站在一旁的父親說:“你養了個好閨女,小姑娘口才不錯,我有一個在縣城做生意的朋友,他代理了好幾家酒廠在我們縣的總經銷,現在正缺像你姑娘這樣有推銷口才的人,如果她願意,我可以引薦一下,收入很可觀,是跟銷售業績掛鉤的。”臨走之前,他丟下了一張名片。

    當時,能夠看得出來父親還在猶豫不決。

    在他當著父親的麵誇我的時候,我的心已經動了,而當說到他有一個朋友是一位經銷商正好缺人手時,我更是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父親好像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當他征求我的意見時,我說自己想出去闖一下,經曆一下世麵。當天晚上,父親就撥通了那位客人留下的電話號碼。

    一切都很順利,對方讓我第二天就可以去報到。父親放下電話,歡喜中有幾分隱憂,他告訴我,由於我不識字,加之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害怕到了縣上好多地方不適應,另外我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會寫,怕別人看不起。一心想出去的我聽到這,生怕失去這樣的機會,就脫口而出:“不會可以學嘛。”當天晚上,父親就在家教我寫自己的名字,一筆一畫教得認真仔細,為了從家走出去,我學得相當認真,那種勁頭好像要把10多年未上的文化課都彌補回來。其實每天看到3個弟弟一早就背著書包上學,我心底羨慕死了,我也無數次夢見自己背著書包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聽老師講課,醒來時,我依然能夠感受到夢境的那份甜蜜。

    當大弟弟上學時,我曾經跟父母爭取過,說自己也想上學,但父母一句“女娃子讀書沒用”就把我給頂回來了。

    那天晚上父親教我寫自己名字的一幕,是我記憶中最溫馨的場景,他的舉動讓我明白,父母不僅隻會打我罵我,還可以教會我東西。這也是我最願意去回憶的畫麵,特別是被送到這後,這種回憶會讓我更加思念父母和3個弟弟,他們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早晨起來後,父親再一次讓我把自己的名字寫一遍時,我沒有絲毫的猶豫,一筆一畫寫得公公正正,看到我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學會寫自己的名字,我發現父親生平第一次當著我的麵笑了,那種笑是欣慰,但我依然能讀懂麵有他因為沒有讓我去上學的自責與不安的成分。

    來這之前出的最遠一次門是父親陪的:他把我送到了縣城,送到了縣上那家酒類批發經銷部。

    父親臨回家時給了我100元零花錢,讓我照顧好自己,就急匆匆地往長途汽車站方向趕,他要去那搭乘回鎮上的班車。父親的腳步永遠是那樣匆忙,50歲還不到的年紀,撫養4個孩子的壓力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得多。父親的背影漸漸從我眼消失,我才發現自己好孤獨,這種孤獨感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小時候無論父母怎打我罵我,但我總是能感到他們就在我身邊,一覺醒來時,頭一天發生的什事我已經忘得一幹二淨,我從來沒有恨過他們。

    縣城的經濟一般,通過老板的講解我了解到自己的工作主要是到縣上一些大的酒店當推銷員,再就是到夜場去推銷啤酒。很快,我就被老板派到縣上兩家大的酒店進行推銷,根據他們的客流量情況,我中午跑一家,晚上跑一家。事後我才知道,一個品牌要想進入一家酒店,不僅酒店要收一定比例的提成,另外推銷員還是酒店的免費服務員,要幫他們點菜和招呼客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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