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泣血之痛 第11章父母把我當作沒有埋下去的死人

    小峰的憂鬱是全寫在眼睛的那種，他的臉上始終帶給人一種平靜，也許是10多年的吸毒經曆，讓他經曆了太多的生與死。在交談過程中，他並不避諱死亡的話題，他說，10多年前和他一起吸毒的人，好多墳頭上早已長滿了荒草。

    他說能夠活到今天算是比較幸運的，隻是現在他得知自己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後，他隨時都感到了死亡的威脅，而且他的父母已經知道他感染的事，把他當作了沒有埋下去的死人，盡最大的可能來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他說，他人生的天空注定是灰蒙蒙的。

    在家門口戒毒，我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我隻想早點出去，畢竟生命有限。

    我的家就在戒毒所附近，在家門口戒毒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優越感，相反感到了莫大的壓力，畢竟這不是什光彩的事，加之戒毒所經常搞一些警營開放日以及與地方搞一些聯歡活動，有時候被人認出來是一件很難堪的事。

    我一直想躲，但總是避之不及。

    那是去年12·1世界艾滋病日，來自省、市公檢法司的人員一千多人來戒毒所參觀，當時我們這些戒毒學員在誌願者的帶領下正在進行體育鍛煉，我也在其中。我正在做動作的時候，一個幹部模樣的人來到我跟前，仔細地看了我一會兒，問我：“你是老李（他說出了我父親的名字）家的孩子嗎？你怎在這？”我當時羞得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他告訴我，他與我父親是從小學一直到初中的同學，他還說見過小時候的我，我現在越長越像我的父親，等等。其實我再說什也沒有用，來這的人幾乎都知道在艾滋病專管大隊收戒的人都是感染者。好在可能他也看出了我表情上的極度尷尬，他就沒有再往下問了，我也專注地跟著誌願者做動作，隻是受剛才的影響，動作有些變形。

    你說，他回去後能不跟他的家人說嗎？說在那兒見到了誰家的孩子，並且感染了艾滋病病毒，他肯定是要說的，並且知道的人隻會越傳越多。

    我已經是34歲的人了，好多結婚早一點的同學的孩子都上初中了，晚一點的也上小學了，而我自從吸毒成癮後就一事無成，沒有人會跟一個吸毒的人去過一輩子，道理很簡單，那不是正常人過的日子，那種日子不僅要擔驚受怕，隨時都有可能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並且還有生命危險。

    我的經曆說起來還有點複雜，但自從染上毒癮後，基本上都是毒癮牽著我走，這是每一個吸毒“上拷”的人共同的生活軌跡。我20歲左右開始吸毒，是那種稀糊塗在盲從心理的作用下沾上這種東西的，毒資主要靠跑車、打牌和帶女朋友到外地賣淫來獲取。

    毒癮就如同套在人脖子上的繩索，隻會越套越緊。

    合夥打默契牌我們這叫打“籠子”，就是我帶一個與我配合比較好的朋友與別人一起打牌，如果我想要什牌，我會給他一個暗示，這種暗示一個是出牌上的暗示，另外一個就是我們約定好的五官上的暗號，我們提前會把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代表什約定好，到時對方要什時就會出什，這大多用在打麻將上，因為無論是我還是他打出彼此需要的牌，那我和對方就會“和”。

    我們彼此會有一個約定，贏的錢我們二五分成，很多時候我們都是找熟人，找我們兩人都認識的那些人。一般情況下，為了不至於引起對方的懷疑，我們分頭去約熟人打牌，而不能兩人一起去找人，不然對方就會起疑心，感到我們兩人約好了來對付他們的。如果我們雙方無論哪一個人找到了打牌的人，一方就會給另一方打電話，假裝問有沒有時間，請他出來打牌，就這樣，我們會很快湊到一起，打牌過程中，按照既定的方案，我們這兩人肯定會贏，像這種情況輸的一方一般情況下都會歸結為手氣不好，不會起任何疑心。

    我們最多的時候一晚上贏過5萬多元。

    牌局猶如人生，其間寫滿悲劇。我隻是想告訴那些愛賭的人，千萬不要深陷其中，最終有可能落入別人精心設計的賭局。

    另一個來錢的方法就是帶女朋友到外地去賣淫，像那種情況來錢較快，我基本上沒什事，這在我們這種人很普遍。由於我長得還比較帥，先後處了6個女朋友，6個女朋友其中有5個是“吃藥”的，“吃藥”的根本不用對她做任何動員工作，她每天也要“吃藥”花錢，她也在想如何去找錢，甚至比你還著急。而那種沒有“吃藥”的，可能稍微要費一定的腦子，讓她轉變觀念，當然，對付這種人，我也有自己的辦法，畢竟她非常愛我，我就是利用她的這種癡情，逼她就範。

    對於那種跟我一樣“吃藥”的女朋友，一聽說我們到外地去找錢，她就會收拾東西跟你坐火車到外地。廣東、山西、江蘇等地我們都去過，經濟發達的地方很好掙錢，一般情況下我會讓女朋友一方麵在夜總會坐台或出台，另一方麵我會自己到外麵打廣告聯係“客戶”。

    我的6個女朋友中，有5個都長得特別漂亮，再加上化妝後，就顯得更美，基本上到客人房間都會被客人相中，會被客人留下，與其進行皮肉交易。

    我每天發完名片後就在家睡覺，用她掙的錢去買“藥”，在家等她回來。也有客人來家進行交易的，如果碰上那樣的事，我會離開“家”，因為所謂的“家”其實就是我們臨時租住的房子，大多很小，對方和女朋友“做事”的時候，我多半就在家附近閑蕩，因為有的家夥想吃“白食”，遇到這樣的事，我立馬會出麵去擺平。

    有的嫖客在嫖完後，以服務態度不好或時間太短為由，不想給錢或想少給，女朋友就會悄悄地按一下手機，因為手機都在每次做事前設定好了，按照約定，隻要她一按，我不會接，會很快趕回租住地，立馬衝進去，揪著衣冠不整的嫖客說他強暴我的老婆，嚷著送他到派出所。對方一見這陣勢，嚇得隻有跪地求饒的份兒了，會很快把錢付了，有的還被我把身上的錢物全部搜光後趕出家門，當然如果遇上這樣的事，我們會立馬重新搬家，就是怕對方日後找上門來報複。

    我的女朋友中，有一個叫麗麗的，她從來不碰“藥”，她出來賣淫是被我騙出來的，最終也是被我一步步逼著她走上這條道的。當時，我跟她說是到南方一個城市做生意，那有一個朋友已經先期在那兒做了好幾年，這樣她沒有任何懷疑就跟著我過去了。到了後，我張羅著租房和物色嫖客。我知道麗麗是屬於那種非常剛烈的性格，我必須先滅掉她的自尊，如果提前告訴她讓她賣淫，她是肯定不會同意的。我就開始精心設計如何逼她就範，並且告訴嫖客，我介紹的這位女孩是一位處女，價碼不能低，由於對方性子很烈，一定要等先把她調教得差不多後才能跟她上床。我就想方設法把她灌醉，並且在酒下了在那些性保健用品店購買的催情藥，等到麗麗在藥物的作用下迷糊時，我打電話讓嫖客馬上過來，我悄悄地溜出去，用手機拍下他們偷歡時的照片。等麗麗醒過來時，我會讓她看存在手機的照片，說她偷著與別的男人發生性關係，其實在她迷迷糊糊地與嫖客發生性關係時，她可能已經意識到對方不是我，但在藥物的作用和體力不支的情況下，她根本無力去拒絕和反抗，隻好任憑對方擺布。

    隻要那層窗戶紙捅破了，或擊垮麗麗人性中最後的一點自尊，她最終就會就範，麗麗最後隻有聽命的份兒了，聽任我擺布。

    我借哥哥的名義把工地的建築器材賣了

    帶女朋友到外麵去賣也是有風險的，遇到當地正在“掃黃打非”也就隻能打道回府或者呆在那兒，等風頭過了再“開工”，但後者我們很少去做，因為我們一天都不能等，兩個“吃藥”的每天的開銷都很大，一天沒有收入情況就會很糟糕。

    回家後女朋友就會立馬找一家歌廳上班，有需要的就“出台”。我則會去找我哥，到他的工地謀個差事，我哥是一名土木建築方麵的工程師，我曾在他的工地上幹過，隻是當我為了毒資在他的工地上搞出幾個大動作後，弄得哥哥在工地上外不是人，現在我們兄弟倆之間的關係很僵，他見我都頭疼，我們兄弟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我哥是建築方麵的工程師，那些工地上的老板和包工頭都很尊重他，他在工地上可以用說一不二來形容，正是由於他的這些威信，剛開始時我能很快在他負責的工地上謀到一個收入不錯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