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天喪 第65章夢回（3）

    原諒老師好嗎？我答應過她，給你自由。

    十年輪轉如一夢，

    幾留神似月朦。

    孤雨撣花風何在？

    隻問相思一大同。

    他在路上一路低頭沉思，想不到短短幾天我已經走出了這遠。一路沉默。

    月色籠罩著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家家戶戶基本上都亮了燈，看上去一片光明，還有溫暖。秋夜的冷風吹得他的袍子呼呼作響，鬆鼠也因為寒冷鑽進了衣襟，他走過一個個曾經無比熟悉的人家，瘦弱的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他打心底退縮了。

    如果再也不會有人記得我的話，那我確實存在過嗎？曾經的意義又是為何呢？

    耳邊時不時響起一陣陣輕微的“咯吱”關門聲，還有人們在夜燈下的輕言細語。如水的月光鋪在平整的街道上，隨著片片落葉齊刷刷飛舞而下，如雨般寧靜，寂寥。

    不得不說這是一條短暫而又漫長的路，不過十的青石街道，卻仿佛用一生一世都走不完，能用一生一世走完的，也不過就一生一世而已。

    亦或是他已經走得太遠？

    他一步一步，走在記憶與時間的邊緣線，周圍的場景都如流沙般急速流轉，變化起來。一個一個急速觸動著的黑影，扭曲，從黑夜到白天，鬥轉星移，四季交替。隻是一個恍惚間，他又看到了在路上嬉笑奔跑著的少年少女，和煦的陽光撲麵而來，仿佛穿透了他的身子，尚存著些許餘溫。

    少年少女手拉著手漸漸遠去，他一路追隨，眼神滿是震撼，還有歡喜。腳步也不禁急促起來，哪怕這景象隨時都會同霧靄般消散在陽光下。

    “如果夢麵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話。”

    狂風吹拂著的烈日山巔上，羽神楓望著大地喃喃自語：

    “那就是時候結束這個無聊而又糾結的故事了。”

    他背後展開雙雪白的羽翼，直往天飛去，就像一道銀色流星。

    漸漸的一片金碧輝煌的帝都映入眼簾，一道七色彩虹斜掛在雲端，那是無數下界中人夢寐以求的地方，謂之“天堂”。

    這“天堂”的樣子倒也的確精美，他心想，碧綠色的眸子卻刻畫著一個若隱若現的女人臉，他麵無表情。這天堂用精美的東西裝飾，可是無法掩飾其中的孤寂，還是我本身級別不夠？他暗暗想道。如果我不能同我喜歡的在一起，那給我永也毫無意義。

    他徑直飛上了那孤寂的浮島。

    如果上天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你會怎選？

    雨木跟著歡快的少年少女走到了家門口，兩人的身影如灰飛般消失在茂盛的大樹下，直到樹上的綠葉凋盡，又很快生出新芽，酒館的門開了又合，人影匆匆而過，唯獨沒有變化的卻是那不大不小的刻著“小酒館”三字的招牌。

    他聽到了屋的細碎說話聲，還有隨風而來的淡淡酒香，門縫射出細碎的亮光直入眼底，如時間化作的實質般，勾畫出記憶深處。

    他愣在了原地，聽到的對話讓他淚流滿麵。

    直到門“咯吱”一聲，就同那時一樣探出個絕色的女人臉來，看著淚流滿麵的他，也詫異了。

    她一身黑袍，但也沒能遮住麵的玲瓏曲線，

    “原諒老師好嗎？”她愣了半晌才上前輕聲道，淡金色的眸子微微流轉，帶著頗為複雜的語氣：“我知道你是另一個，我答應了她，給你自由。”

    “這他媽也叫自由？”雨木冷笑道，抹了把淚水，緩緩後退，漆黑的眸子漸漸轉為赤紅，烏黑的頭發瞬間在月光下化作銀白，如白櫻般絢爛，俊秀的麵容慘白，瘦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對不起。”她抿著嘴唇，神色似乎多了很多反常的東西。“我能做的，隻有這多了。”

    你能做的，也隻有這多。

    我們都回不去了。

    如果你已經不能在擁有，那最好的結果就是忘記。

    她不能告訴他事實的真相。哪怕一切早已經注定，路的盡頭，也是一片空曠和無盡的荒涼。我們終將忘卻曾經的一切，直到世界盡頭。

    他展開雙翅直往後飛去，如一道黑色幻影，劃過寂靜的夜空，消失在無盡的陰霾邊緣。

    女子眼中劃出了一滴淚，然後閉上了眼睛，那才是她。

    那滴淚透著金色光芒，沒有直接落下，而是飛騰上空，直追著遙遠的少年而去。

    【帝都·羽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