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天喪 第64章夢回（2）

    十年如駒過，一夢了無痕。

    山川與雲海平齊在世界之巔，綠樹在陽光下閃爍著透藍光澤，藍天下湖泊支流連綿，倒映的白雲絲絲如絮，透明的漣漪千絲萬絛，隨著微風蕩漾在秀麗的山澗，紛而不亂。眺望遠處，目光與心靈宛如野馬般馳騁在下方廣闊的原野，在每一寸山，每一處水，每一陣風中輾轉跳躍。

    “好景色啊！”羽神楓坐在山巔感慨，“可是這世間如此美妙，為何我卻不得歡樂？”

    “是因為你心胸還不夠寬廣，不懂得放下。”身後傳來個清冷動聽的女聲。

    “是？你怎知道？”他頭也不回，來的女子名為神熙，是他的師傅，他是她的神使（即使徒）。

    “不是我知道，而是你忘了。”神熙緩緩道，走上前來，坐在了他旁邊。

    “此話怎講？”他疑惑，轉頭看著今天似乎與平時大不相同的她，也直接坐了下來。

    “不怎講。”女人微微一笑，隻是望著遠處的風景發呆，“好久沒有這靜下來看周圍的事物了。”

    他看著她的秀美的雲鬢側臉，呆了。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一臉陶醉的壞笑道：“我怎感覺你今天怪怪的？突然跟我走這近，想幹嘛？是不是終於發現本少爺英俊瀟灑，動了芳心了，嗯？嘿嘿嘿嘿……”

    “你想得倒還真是美啊。”

    “是啊，誰讓現實這殘酷，想得不美，那就沒救了。”他笑著用雙手枕起了頭，“難道你還想幹涉我的想法？你信不信我現在親你一口的想法都有。”

    “無聊。”神熙又站了起來，也不看他：“明天就是天使的交接儀式了，記得去參加。”

    “啊？”他撓了撓頭，“怎這快？我有點接受不了，不習慣的。”

    “沒事，慢慢的就會習慣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居於人下的？”女人說完就往山下走去。

    “哪有？才不是這樣！我才不要習慣，我可是要一直做你的跟班的，你忘了嗎？那次我輸了啊！”他也站了起來。

    “一直？”女人回頭，皺起了眉，冷冷道：“沒有什東西是能一直下去的，沒有，任何東西！”

    “不，絕對有！我相信。”他立馬反駁道，一臉憤慨：“我相信有些東西是能超出時間與空間的限製的，我相信，就在時間之外！”

    “是？”女人意味深長的沉默了幾秒，“總之你別忘了明天去參加交接儀式。”她說完便直接下山而去，頭也不回。窈窕的背影映在雨神楓碧綠的雙眸，無邊的孤寂，美麗。

    “我不要習慣。”他說。

    “是？”她又回頭，“那你知道人為什而活著？”

    “我不知道。”他說，“我隻知道我不要庸碌的死去，也不要孤獨的活著，就是這樣。”

    她忽然嫣然一笑，微微一側頭：“人因為習慣活著，所以活著。”說完便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停下腳步。

    他愣了，她從沒對他這樣笑過。

    十年後

    我沒有習慣，而去也不要習慣。他說，自言自語，神神叨叨。

    他又回到了那山上。“我知道一切都是從這開始的對不對？”他對著空氣說道。“你以為我忘了嗎？啊？說話啊你！”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回答，隻有呼嘯的風，無邊的寒冷，孤寂。

    “如果我苦苦追求的這一切的結果最終卻隻是忘卻的話，那又有何意義呢？”

    “你出來啊！說話啊！回答我啊！”他對著虛空大叫，然後蹲下身子抱著頭哭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丟掉，他直接躺在了山巔上，雙手張開，似乎要擁抱藍天，眼角的淚痕粒粒在目。

    真的隻有十年？

    為什我卻像是過了千年，萬年？

    你知道每當我一覺醒來，發現那不過是一場夢的時候，我多想生存在夢嗎？

    我想我已經分不清什是夢，什是現實了。

    他躺在地上喃喃自語，直望著藍天，麵無表情。因為此時他眼什都沒有，隻有一個人，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