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3章 銅爐倒吊屍

    【不管命運如何安排，真相早已不可扼阻。】

    BGM——咕嚕碳《傀儡師的假笑》

    水流漸漸退去，那方水潭竟出現了一方通往水底的石洞，隱約可以看見整齊的樓梯，一直延伸向棉花團似的的黑暗。

    等到潭水差不多褪盡，齊霽開了狼眼，一手在井口上一撐，縱身躍進石洞之中，利索地往幾處視線死角照了照，然後甩手把狼眼扔進了及膝深的水，揮手招呼我跟上。

    我手腳麻利地爬下石井，在樓梯上站定，一邊凝神往水尋覓著，一邊問：“你剛才照什呢？”

    齊霽踢了兩腳水，伸手引著我往水潛，答到：“看看水有沒有什變異的魚，要是跑出兩條透明的食人魚就糟了。”

    “哦，”我點點頭，調整著潛水鏡的鬆緊，“那也沒什，再牛逼的偽裝，隻要它一張嘴咬人，不就暴露了。”

    齊霽頓了頓，手上的動作突然改牽為推，道：“對，你在這等著，我先下去遊一圈兒。”

    我連忙套上水肺跟上去，心說這種事可別想甩下我。

    等到頭頂的石井透進來的光變成一塊膏藥那小的時候，樓梯沒有了，我們像是從一個下水管道麵爬出來，忽悠一下子，掉進了一片海一樣。

    這片水非常廣闊，越往下越渾濁，池底下全是一坨一坨的黑泥，看上去就像煮爛了的紅豆沙，腳上的蹼剛一觸地，水流一忽扇，水底的泥一下子就炸了鍋，眼前一片棕黃的沙霧，麵對麵也看不見人。

    我心說這也太他媽扯了，就這樣拉屎都看不見屁眼的環境，王八都不能活啊。

    在水底走路本來就容易疲勞，加上看不見泥有什，應變能力大打折扣，這樣走無疑是很危險的選擇。我心說不如到清澈點的地方遊著去，總比在這攪水泥強吧，但是齊霽選擇貼著地皮走，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循著他模模糊糊的背影往前走著，腳底被泥巴吸得根本抬不起來，不一會兒就走得哼哧哼哧的。

    又走了半個鍾頭，齊霽依舊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意思，我已經累得喊不出來了，就想著快走兩步拽住他，然而不管怎使勁抓，也夠不到前麵那隻看似近在咫尺的手。我來了脾氣，小跑幾步追上去，這時候，我發現他他娘的也跑起來了，雖然腳下的步子看起來還是穩穩當當的，可是速度竟然加快了，就像是水上漂一樣。

    我心說我靠啊，這時候耍我很有意思嗎？我停下來甩甩腳上的泥巴，掰了掰腕子，大步跑了起來，還差三四步的時候飛身一撲，摟著前麵人的肩膀倒進了泥，嘩啦一聲驚起一團泥霧。

    砸下去的瞬間我就苦了臉，早知道就放點水了，這實實在在撲上來，簡直硌得我胯骨疼。不過……

    雖然我知道他很硬，但是也沒這硬吧？怎一丁點柔韌的感覺都沒有，像是鐵打的一樣？就在這時，被我壓在身底下的人，或者說什別的東西，突然間回過了頭，發出哢嚓一聲。

    沒錯，真是哢嚓一聲，我盯著那張格外冷硬的臉愣了兩秒鍾，然後瞪大眼睛嗷嗚一聲，連滾帶爬地跳起來半米高，指著那躺在地上的人形，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什也沒說出來。

    那是一張死板又空洞的、青銅人俑的臉，皮膚是破碎的黑色，顯得漆刷的眼白特別突兀，兩顆葡萄粒似的黑眼珠，紅豔豔的櫻桃小嘴，真他娘的勾魂攝魄的。

    我臥了個大槽，然後瞬間火起，在它站起身走過來的瞬間，氣勢洶洶地迎了上去，一拳頭揮飛那張臉，嗡的一聲響，像是寺廟清晨的撞鍾聲。

    “把齊霽還回來！”我氣衝衝地叫囂著，一邊甩甩手，一邊又換了一隻拳頭掄起來，沒成想被那人俑一把鉗住兩隻手腕，硬生生地往前拖，濺起一路的泥湯。

    那東西力氣很大，我心一陣慌，一邊連拖帶拽地跟著走，一邊回憶著來時的情況，思來想去也就那幾個畫麵，泥沙滾滾的，隻能看出個人影，齊霽是什時候被掉包的，我是完全沒注意到。他現在人在哪，有沒有遇到什危險呢？我咬牙啐一聲，心說要是這個時候，那玉鐲子在就好了，可惜另一隻的機括被我安在峰子那串佛珠上了，雖說現在我已經不需要監視他了，但是沒好意思把給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

    青銅人俑像是遵循著什命令一般，呈直線狀往一個方向大步走著，我得小跑著才能跟上，眯起眼睛看了看，前麵模模糊糊的像是個龐大的山洞。人俑的步伐生硬均勻，關節發出咯咯的響聲，像是小時候玩的那種發條青蛙、發條火車一樣。

    從走路的回音來看，山洞麵應該是非常寬敞的，可惜沙霧迷蒙，看不清楚全貌，走了大約五分鍾的距離，我開始聽見水流敲打鐵鏈的細碎聲響，這時候，人俑停下了腳步，把我一丟，然後繼續往走去了。

    我一陣狂喜，心說哈哈哈傻了吧，你個低智商的臭蟲，還想跟老子鬥？我拍拍屁股爬起來，轉身就往外跑，一邊扒拉著眼前的泥水，一邊尋著出去的路，走了兩步我踩到了什東西，聽聲音像是鐵鏈，我心念一動，把那有胳膊粗的鐵鏈子抬起來拽了拽，發現它繃直了以後有離地麵一定高度，看樣子是連在什東西上的。

    湊近了看，我發現鎖鏈上捆綁著的東西，竟然是一個圓滾滾的大腹香爐，花紋很繁複，口沿出浮雕著一整排突起的小青龍，弓背騰麟，呲牙咧嘴，乍一看跟活得 一樣，爐子下還有焚燒過的痕跡，像是個巨大的鍋莊，外形很像是博物館麵見過的那種青銅鼎，隻不過是放大版的，要是擱在博物館麵，它自己就可以占據整一個展廳。

    我心說要是這時候，那個解子揚在就好了，他好像就稀罕這些個青銅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