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4章 幾個假設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褚相非相，即見如來。】

    BGM——TERRASPEX《Amazing Break》

    齊霽低下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那一隻環在腰上的手臂帶著令人安心的暖意與力量，我幹脆把兩隻腳都離了地，在水隨他漂著，一副“你開心就好”的架勢。他一邊戒備著洞頂上即將蘇醒的人俑，一邊慢慢往出口方向摸，頭頂上的響動越來越大，漸漸象是波濤暗湧的海岸，或者夜幕下的荒墳，無端端地令人心生不安。

    眼看著就要走出去了，前麵兩步半遠的地方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濺起幾尺厚的淤泥，齊霽似乎輕輕歎了口氣，停下了動作，慢慢轉過身去，三分無奈，七分……

    興奮。

    好吧，這個三天不打人就手癢的家夥。

    我自覺地站到他背後，給他打定心針：“我不打，我光躲，告訴你我躲得可快哦，你自己小心頭。”

    齊霽一臉無所謂地點點頭，回手把匕首塞進我手，稍稍壓低重心，握緊拳心擺好了攻擊的起勢，眼神掃過之後笑出了聲，似乎對這些超常規的強大對手很是滿意。

    整個溶洞被一群呆頭呆腦的青銅人俑占滿了，粗略看去大約有二十幾隻，一個個高大而堅硬，像是設定了攻擊程式的自動化武器一般，它們睜著空洞無神的眼望著我們，像是在分辨著，眼前到底是兩個未經“洗禮”的異類，還是不會動彈的石頭。

    它們想把我們做成人俑，齊霽想打它們玩，我想躲在沒人注意的角落畫圈圈，可惜似乎我和人俑們都不能如願。

    一場單方麵的撲殺，壓倒性的速度、力量和作戰經驗，齊霽許久未能如此盡興地舒展筋骨，打完了還興奮得直舔嘴唇，就差沒晃著我的肩膀問“我厲不厲害有沒有型”。

    看，這孩子多容易開心多好養活。

    出了那個吊屍洞，又往上遊出好遠，頭頂隱隱約約看到光亮，其實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太陽光亮，隻是黑暗中深度不同的陰影而已，但是對我們倆的眼睛來說，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光亮了。齊霽衝我打了個手勢，率先往上浮去，我緊隨其後，不一會兒就看見了一個新的溶洞，與之前看到那些略有不同。

    除了洞口開在屁股底下這一點，這個溶洞的上半截還是空的，沒有灌滿水，有可以歇腳的岸。齊霽浮出水麵摘掉水肺，試著呼吸了一會兒，然後衝我點了點頭。

    這是在湖底，可是卻有空氣，這件事很奇怪，但是我真是給泡夠了，爬上岸去就開始脫潛水衣，脫了兩下發現手不太靈活，然後胳膊就被人按住了。揚頭望去，齊霽微微仰著頭，眯起眼睛，悶聲不語地盯著我的手，眼神全是雪亮的刀子，閃得我縮著脖子不敢冒頭。

    情緒變化地太突然，臣妾有些應付不來。

    偷偷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整個右手手背上全是血，潛水衣不知道什時候破開了，手背上蹭掉了一大塊皮，中指的指節已經突出來了，白森森的一截，腫得像泡漲了的蘿卜。我誇張地“哦？”了一聲，好像自己也不知道是什時候搞的一樣。其實真正磕得狠了，傷口處肯定已經不剩多少感覺，疼的是胳膊上的筋，一轉一轉的擰巴著，怎擺都不對勁。

    “那個，”我嬉皮笑臉地轉移話題，指指自己的額角，說，“一直沒問，你之前好像暈過去了，這有血跡，沒事吧？”

    “沒事，”齊霽把水肺丟在一邊，滿不在乎地按了按額角的傷口，把指尖的血跡碾開，說，“不是這個的原因，是那‘煉丹爐’麵溫度太高，熱的。”

    “熱的？”我一愣，“怎可能是熱的，你當時穿著潛水服呢，這一身造價好幾萬的皮，不是可以隔離500度的高溫嗎？”

    不過，剛剛在青銅鼎發現他的時候，他的氧氣麵罩麵確實蒙著一層可疑的水汽，好像真的是被煮過一樣，眼眶周圍也泛著點淡淡的青色，那明顯是第三階段深度窒息的體征。

    齊霽點點頭：“對，不是環境變熱了，是我的感知被幹擾了，我猜那些青銅人俑的作用，就象是解子揚的那對耳環。”

    “你怎跑到鍋的？被丟進去的？”我比量著那個女人俑的身高，跟我是差不多的，疑惑道：“不過，你怎會被那小的一個東西製住，還讓人家扔進鍋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