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17章  【520番外】初雪

    【算是520紀念的冬日番外】初雪

    BGM——付夢妮《雨》

    2013年12月，北京下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我裹了兩件羽絨服，穿得像隻笨重的企鵝一樣，冒著大雪，在老北京燈火闌珊的的街道上焦急地轉了一晚上。

    因為他不見了。

    當我終於在某個沒有圍牆的公園找到他時，他正跪在雪地出神，靜靜的仰頭望著天邊模糊的辰星，神情遠得像隔著一整條銀河，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好像風再緊一點，他就要化成一片雪，悄無聲息地飛走了。

    他臉上沒有笑，有雪花化成的水在順著臉頰的輪廓流淌，流過發梢，流過額頭，流過眼角，流過鼻翼，流過下唇，流進虛空。

    我跑過去，腳步聲震落了枝頭上不堪重負的雪，一大片雪塊砸下來，正好落在他的鼻尖。

    他看著我跑過去，被白雪覆蓋的眼眸是一片空洞的漆黑，像是喪失了一切希望，然後隱約閃爍起一點星光。

    “你在幹什呢？”我焦急的蹲下去，一邊動手脫衣服，一邊伸手掃掉他臉上、頭發上的雪。

    他盯著我的動作愣了愣，然後抬手按住了我脫衣服的手。

    他的手涼得讓人心疼。

    因為雙手一直垂在雪，他的手背上一片通紅，指節上泛著大片的青紫，已經凍傷了。

    “我穿了兩件羽絨服啊，外麵這件還是你的。”我撅著嘴抱怨說，“天知道這一路上被多少人笑話了。”

    我拂掉他肩頭的雪花，把帶著體溫的羽絨服披在了他單薄的夾衣外麵，拽著他的胳膊塞進袖筒，嚴嚴實實的係好了扣子，把帽子一包，抽緊了兩邊的拉繩。

    然後二話不說地把他半拎起來，拽到背上，背著往家走。

    他的膝蓋發出悶悶的哢嚓聲，根本直不起來。

    “回家了，”我咯吱咯吱地踩著積雪，咬咬牙說，“回家再收拾你。”

    他回過神來，湊到我耳邊，抽了抽氣，似乎想要說什。

    “什都別解釋了，”我抬眼看著前麵刺眼的路燈，轉了個方向，改走相對陰暗的胡同，“我現在看不見你的表情，誰也看不見。”

    背上的人沉默下去，放鬆下來，把頭埋在我的腦後，鼻尖涼涼的。

    我一直不知道，雪天對於他來說有什別樣的意義，但我是清楚的，一定不是什好事。可能曾經給他留下過什傷害，至今無法釋懷。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流淚，但我希望他已然打開了心結。

    可是他這個人，才不會哭呢不是。

    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三點，沾滿雪的靴子都來不及脫掉，就急匆匆衝進屋，踩出了滿地的泥濘。

    我把他扔到沙發上，隻開了玄關和露台上的小燈，轉身進了浴室，出來時，脖子上搭著毛巾，一盆一盆的端來三盆滾燙的開水，加了白酒、食鹽和薑汁，舔舔指尖，劑量剛好，不會太辣。

    他看著我忙活，一直沒有吱聲。

    扒掉褲子的時候他也沒有反抗，一脫之下心更堵，冰天雪地，他就隻穿了這薄薄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