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66章 憶往昔，歎今朝

    畫麵再次一轉，眼前是無邊的火紅色，到處都是紅色綢緞，扶安知道，重水的夢境正在再次繼續。她抬頭認真地看著重水的過去，把自己看作了故事之中的桃夭，莫名的悲傷將她席卷。

    看來是重水同桃夭成親當日。

    一大早兒，狀元府上上下下就紛紛開始忙碌起來，原本寂靜的清晨被這場婚禮打亂，禮部主管禮儀的官員也早早趕來幫忙了，同時又指揮著方方麵麵，把重水忙得昏頭轉向，盡管很是疲憊，他還是感到幸福，一想到自己同桃夭即將成為夫妻，他就能提起精神來。這一天，說是新郎和新娘是主角，可實際上這兩個主角隻能任人擺布，乖乖聽話。

    桃夭一大早就被人拉起來裝扮自己，首先是穿上火紅的嫁衣，頭發還沒有被打理，她安靜地坐在那，青螺眉黛長，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桃木簪綰起。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便是形容她的吧。且不說桃夭是修行上百年的妖，就算是凡人在桃穀生活多年也會沾染不少靈氣，自然比尋常人要耐看些，仔細瞧上去還能在她的眉眼之間看到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

    桃夭任由喜娘和貼身丫鬟的擺弄，輕輕閉上眼睛養神，等到丫鬟將她喚醒，梳妝鏡子之中的人仿佛已經不再是她。

    鏡子麵的人兒被撲上淡淡妝粉，柳眉彎彎，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的髻，因為是皇上賜婚，頭上還戴著一頂鳳冠，九隻金色的鳳凰躍躍欲飛，栩栩如生。目光向下，桃夭才看見自己項上戴著赤金盤成的螭瓔珞圈，一經打扮，本來清新淡雅的桃夭立馬變得魅惑人心。喜娘站在桃夭的右側，滿眼喜色，直誇獎桃夭長得漂亮，嫁給狀元郎是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在屋折騰了大半日，重水終於來到桃夭的門前，將她接到正堂去拜堂行禮。

    桃夭的左手被重水牢牢地握在手，右手放在喜娘的手背上，緩緩前行，良久才到達正堂。

    有人遞上大紅繡球，重水和桃夭各執一端。喜娘站在重水母親的身旁，高唱“一拜天地！”，兩人轉過身麵向門外的天地，人們紛紛給讓出路避開來，隻見重水和桃夭一齊跪下拜去。“二拜高堂！”，兩人又對著重水的母親緩緩一拜。“夫妻對拜!”喜娘的聲音越發高亢，引得眾人嬉笑不已。

    “禮成，送入洞房!”伴隨這一聲，桃夭的手再次被迫離開重水的手。

    “且慢!”一女子從人群之中站出來，阻止了桃夭下一步動作。隻見女子的穿著分外大膽又搶眼，她穿著粉色衫，外罩五彩刻絲輕紗，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再仔細看她的臉龐，一雙丹鳳眼明亮閃爍，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可謂“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聞”。

    不過眾人也隻是看看而已，光是從裝扮上看就知道這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昭德公主，因為常年在異域遊玩，昭德形成了大膽的性子，在穿衣上也不與一般的官家小姐相同。

    “不知公主這是要做什？”桃夭頭上蓋著紅色絲巾，看不太真切，隻聽到重水略微緊張的聲音心下覺得不安。

    “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長什樣，竟將你迷得死死的，連我的婚事都拒絕掉。”其實昭德也知道自己對重水的感情還不足以用“愛”來形容，隻是她向來驕傲，不甘心被桃夭搶了風頭，更不甘心自己看上的男子被她搶了去。

    重水見昭德那般刁難，也知道今日不好糊弄過去，隱隱皺起眉頭。

    桃夭暗中布法，將昭德的神誌牽製住，剛才還凶狠不已的昭德立馬變得溫順，不再阻撓兩人的婚禮。重水不動聲色地看了桃夭一眼，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兒，同嘉賓寒暄起來。桃夭則被丫鬟帶回了新房。

    和所有凡間的新婚夫婦一樣，桃夭和重水的日子過得越發甜蜜，隻是桃夭的嘔吐打破了原有的喜悅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