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65章 不算重逢的重逢

    重水睡著了，準確地說是展開了夢魘，將自己困在了回憶的夢中，扶安便是在此時無意闖入他的夢境，看得了他的過去。

    “難怪你總是站在這發呆，有時還會望著舍秋的臉龐發呆，原來她與那個女子長得那般相似啊……還是說舍秋根本就是她呢？”像是輕輕的歎息，扶安的手指輕劃過重水的臉龐，他還未醒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夢境還有另一個旁觀者，他隻是無比安心地睡著，夢中有他最愛的女子和最後悔的故事。

    扶安靜靜地看著重水良久，伸出手借用仙術將重水抬起，緩緩移動到床榻之上。重水的臉色不大好，她有點擔心，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她好像一個局外人，或許她此時本來就是一個局外人，他的世界離她太遙遠，偏偏又將她吸引了過去。是的，扶安不得不承認，雖然對重水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但是她想要知道更多的關於重水的故事，還有那個貌美如花，驚豔了時光的女子。

    “雖然知道你不會同意，但是我還是要進入你的夢中一探究竟。”一方麵，她很好奇重水和桃夭的後來，另一方麵，她連日來為舍秋施法治療太過勞累，再加上本來根基就不穩，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將重水從夢魘之中拉出來。扶安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衫，然後在一旁的書桌上趴著，神識鑽入重水的夢境之中。

    她路過層層煙霧，走過虛無縹緲的空間，在極其空曠的世界尋到了重水，他躺在純白的世界，仿佛全身被白色染得蒼白而透明，那般孤寂的模樣惹人心疼。“阿水，阿水，阿水……”是誰在不斷地念著他的名字，像是把一生的眷念都放進了這兩個字之中，那般溫柔遣蜷。扶安也被這聲音吸引住，原本要走到重水身邊的腳步生生停在了原地。

    “阿水，阿水……”那聲聲呼喚仍然在繼續回響，扶安沒有任何動作，她在思考此時的狀況是怎回事兒，桃夭的聲音怎會從回憶傳來呢？這明明是另一個空間，重水的夢很複雜，一個世界是過往發生的故事，一個世界隻有他自己，無助且彷徨。反倒是躺在不遠處的重水緩緩張開眼睛，迷茫地抬起頭來尋找聲音的來源。

    扶安發現自己好像又在另一個空間，因為她看的見的那個重水看不到她，重水隻是虛弱地站起來，尋找著桃夭的身影，完全沒有感受到扶安的存在。

    “原來你已經癡迷到這種程度了，還好我進來了，否則還真有可能帶不回你呢。”扶安低頭輕輕說道，明知道他聽不見，還是說出了口。

    “阿水，阿水……”女子的聲音越來越真切，扶安的眼前出現了一幕畫麵，好似人間的戲台一般，畫麵的人兒演著他們的悲歡離合，她卻隻能看著，不能做不能和他們說話，這是旁觀者的悲哀。

    眼前的畫麵漸漸清晰，桃夭坐在客棧的窗邊，滿目惆悵。扶安不知道她發生了什事兒，之前她離開之後，重水的夢還在繼續，很多事情又發生了一遍，她沒辦法倒帶他的夢境。

    一身紅袍的重水騎著馬緩緩在街上移動，街道兩旁的人們都在為他歡呼尖叫，以慶賀他取得功名，沒有人知道，有個姑娘在他路過窗前的時候有多悵然。

    日頭過去大半，重水換下紅袍，滿麵紅光地走進客棧，客棧之中的人無一不對他表示歡迎，但他並沒有駐足，徑直走上了二樓的住房。重水抬起手輕啟房門，看見桃夭還坐在窗戶旁邊發呆，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的？還未看夠？”重水以為她是為了看他騎馬遊街才坐到窗邊，卻不知道她內心的糾結感受，才有了這句玩笑話。

    桃夭聽見重水的聲音，立馬收拾好自己的愁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回過頭來看向門口的重水，輕啟紅唇說道：“恭喜你，既然你的心願已經實現，我也該回去了。”她很舍不得，可是能怎辦呢？她一隻小小桃花妖精，哪兒能常年陪在重水身邊，何況世人那般厭惡妖怪，重水亦然。

    “別走!”重水聽到她的話，心中一疼，趕緊走到她的跟前，將她圈在懷，“你在我身邊不好？為什要回桃穀。”

    桃夭沒有說話，她仔細思考了很久的狠話在重水麵前統統消失不見，她想，或許不應該遇見凡人的，也不應該走出桃穀，如今就不會舍不得。人間的戲折子上有一句話：未曾見卿何來愁緒，未有愁思哪來不舍。說的便是她現在的複雜心情吧。

    重水將桃夭放開，第一次，他這仔細地看桃夭的臉龐。“我知道你始終是要離開的，可是就不能多陪我一陣嗎？我剛剛取得功名，我還想好好照顧你，就當作是回報你的救命之恩，給我一次照顧你的機會好不好？”重水的嗓音低低的，魅惑著桃夭答應他的請求。

    終於，桃夭還是妥協了，在看著重水的眼睛時，她的不舍將她的理智打敗。

    “阿水，你知道我不便久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