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中秋了，秦府上下喜氣洋洋，奴仆們都忙著將秦府清掃幹淨。

    秦老爺已經讓管家吩咐下去了，明日眾人都能分到一塊月餅，而且賞錢也加了倍，允許眾人放鬆些，不過看門的卻除外，他們身負秦府的安危，不得隨意離開。

    我將那日上街的事和秦小姐說了，知道雲深死了心無疑是個好消息，不過剩了個流雲，被我們這一攪，恐怕也不能成事了，暖香閣近日也難得地恢複了以往的親和溫暖。

    秦小姐又聽了我說看門老方的事，知道他的女兒智力不全，這些年來，老方照看得心力交瘁，也感慨了幾句，吩咐我送一份節禮去。

    節禮用油紙紮好，麵包著一個頗大的五仁月餅，香甜可口，是給他女兒的，還有一瓶麻姑酒，雖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有些年頭，給他足夠了。

    到了老方那，我說明了來意，他驚訝之餘，竟然眼閃著淚光，對著我連連道謝，我看著他那樣蒼老的臉，心一酸，也幾乎忍不住落下淚，知道他生活不易，又私心補了二兩銀子給他，他更是感激涕零，我連忙說是小姐送的，飛似的逃開了。

    日頭還早，明日在壽客堂的宴席由雲淇，雲深去辦，幾日前就布置完備了，秦小姐把我當做姐妹一般，一切粗活重活都不讓我沾手，回暖香閣也無事可做。

    來秦府已經一月有餘了，四處也熟悉了不少，現在經過的這處，是專門負責秦老爺的小廚房，因為臨近中秋，麵幾個奴仆係著布滿油漬的兜裙，捧著各色食盒著急地跑來跑去，還能問道丹桂混著蜜糖的清香。

    雲深和我提過，看門老方的女兒一直在這小廚房的柴房打下手，我想起老方懇切的臉，也感歎了幾聲，她這女兒，在這想必也過得不如意吧，既然是舉手之勞，幹脆就幫一把。

    這樣想著，我便進了廚房，麵剛蒸了一籠糕點，熱氣騰騰的，霧氣彌漫，我看不清，索性大聲問道，

    “哪位是看門老方的女兒，麻煩出來一下。”

    麵的人麵麵相覷了片刻，響起一陣嘲弄，半晌才有一個五大三粗的廚子扯著一個小女孩的衣領迎了出來，對我抱歉地笑了笑，躬身說，

    “姑娘是要找這個小丫頭嗎，我是這的廚子老趙，不知她又犯了什錯，姑娘說了，我一定好好管教！”

    我倒沒怎注意他說的話，隻是仔細看了看蜷縮在他身後的那女孩，身材瘦小，蓬頭垢麵的，心也憐惜起來，便牽過她的手說，

    “沒什，就是問幾句話，你別多心。”

    那廚子緊張地搓了搓手，嘿嘿笑著，也不說話，任憑我把那女孩牽走了。

    女孩的手骨幾乎都可以一把摸盡了，我連連歎氣，帶著她往暖香閣走，本隻想找個僻靜的地方，送幾兩銀子給她，沒想到她離了廚房腳步就輕快起來，到了木樨居，竟脆生生地叫我道，

    “仙女姐姐！”

    我詫異不已，還好這僻靜，日頭高了，也沒什人來採桂花，我小心地四處看了看，半蹲下認真問，

    “為什這樣叫我？”

    她吮著指頭，報以甜甜一笑，

    “你身上有一層淡淡的光芒，很溫暖…很舒服…”

    人世間的確有人天生可見的東西就多於常人，隻是萬中無一，難道，這個孩子就有這樣的能力？我心下一動，又摸著她髒兮兮的臉蛋問道，

    “就叫我明菱姐姐吧…能告訴我那些人為什欺負你嗎？”

    她先是高興地叫了一聲，而後又垂頭喪氣起來，委屈地搖著嘴的手指，

    “…我說她們身上有髒東西…她們都不信…還打我…”

    果然，果然她是這樣擁有異瞳的孩子，我憐惜地看著她，突然想起身上還有一塊包好的酥糖，將拿出來給她，她看得兩眼發光，幾下就撕開紙，我連忙阻止她一口吞下，讓她一口口咬著，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