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皓的勤王之軍未走出五十便遇上了楚歸淼,戰無不勝的驃騎大將軍,身後是十萬兵馬,奉皇命討逆。大軍停下來對峙,士卒手中擎著的火把升起騰騰的煙,縈繞著林立的長戈。
楚歸淼神色凜冽,騎著戰馬遙遙望著他。
他卻是先發製人,揮劍指著他,厲聲道:“楚歸淼,北魏舉兵來攻,我起兵勤王,你不去禦敵,卻率兵直撲涼州,是要挑起大燕內亂嗎?”赤膽忠心含冤莫白的忠臣一樣,跨下戰馬亦不耐地打著響鼻。
荒原上無星無月的夜,一頃東風起了殺意,撼得兩方戰旗獵獵,一霎便要短兵交接、屍橫遍野。
“奉皇命,逆臣祁皓,擁兵自重,意圖謀反,論罪當誅。”楚歸淼眸若寒星,一字一句道,咬金斷玉的決絕。
到處都是深不見底的夜色,誰都看不清誰的神色,隻聽得見祁皓朗聲道:“末將深沐皇恩,不敢有二心,然京城危急,倉促起兵,隻為勤王,待末將擊退魏軍,定於陛下殿前陳情,屆時願交卸兵權、掛冠還鄉,以證此心。”
楚歸淼沉吟,魏軍就在大燕境內攻城略地,勢如破竹,眼前又是十萬叛軍……
“你與北魏有勾結。”他恍然,咬牙切齒。
話音甫一落地,對麵便鼓聲大作,喊殺聲震動寰宇,千軍萬馬氣勢洶洶地湧了過來。
邊關動蕩,金陵城內亦是人心惶惶。偏有人依舊要來裹亂,千迢迢從烏穹趕來金陵,要入宮朝見,被安淩陌晾在了驛館。
勤政殿內,“陛下,驃騎將軍與祁皓涼州城外一戰,不敵,傷亡近半,暫退居雷州城。”
李願回稟前線戰事時,安淩陌歪在椅子上,指尖撚著一串楠木念珠,闔目不語。祁皓兵精馬壯背水一戰,楚歸淼日夜行軍千奔襲,狹路相逢,避無可避,便是韓信、霍去病一樣的名將也無勝算,何況祁皓為將也是謀略過人。
安淩陌睜眼,神色冷靜得古怪,“楚歸淼此生未嚐一敗,祁皓,也是將才。”
可惜人家不甘為將,李願憂心忡忡,“可要再派些兵馬過去?”
安淩陌嘲弄一笑,“兵馬都教邵銘彥帶走了,從何處派?”
兗州軍情緊急,朝中無良將,議來議去,將左將軍邵銘彥推了出去。高門望族的紈,家門蔭蔽才官居左將軍,但好歹上過陣、殺過敵、讀過兵書,被趕鴨子上架,領了十萬兵,浩浩蕩蕩地去救兗州。
有內侍趨步入殿,打了千兒恭聲道:“啟稟陛下,烏穹王敏咚爾請入宮覲見陛下。”
這是第三次了,安淩陌不動聲色地皺了眉,手中念珠擲在案上,“烏穹蠻子都不識進退的?教他在驛館等著,朕忙過了政務自會宣他。”
內侍眸光轉了轉,舔舔唇,訕訕開口,“他說,說可助陛下平叛禦敵。”
靜了片刻,李願抬眸切切看著安淩陌,輕喚一聲,“陛下……”
“讓他進宮。”他冷聲說,內侍領了旨連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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