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吉是宿舍第一個起來的。按照以往的習慣，他穿好了運動服，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便下樓去操場跑步去了。

    流王三中的跑道很長，將校園的十三棟建築與中央廣場緊緊的包圍住了，一圈下來足足有四公，等你跑完一圈了，差不多就可以散步回去了。

    美中不足的是，這感受不到像海濱街那那種海風拂麵的感覺。

    跑道上的人並不多，顯然大多數都是學長學姐們。作為新麵孔，左三吉的身高足以讓他們記住他。

    他大概是刷新了學校麵最矮的男生的記錄了。

    好巧不巧，在這他也遇到了熟人，三班的唐黑羊。隻不過唐黑羊的速度對於左三吉隻能用望塵莫及來形容，左三吉跑步是為了新一的熱身準備，而唐黑羊的，顯然是在強化自身的體能。兩個人的出發點是不一樣的。

    兩個人目光對視，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便各自離去，停下來寒暄對二人而言不過是浪費時間。

    左三吉還看到一個熟人，二班的倒數第一，瀏承業，那個一頭中性頭發穿男裝的女生。

    左三吉伸手打了個招呼，瀏承業點點頭，回複給左三吉一個淺淺的微笑。

    看到和自己身高接近的人，左三吉總是會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好巧啊，同學。”

    一身練功袍的老先生不緊不慢的跟上了左三吉的步伐。

    “老先生好，您也來晨練的？”

    “不把身體練實了，拿什去教訓你們這群兔崽子？”

    ……

    快節奏的早餐是每座住宿學校的特點，早餐攝入過多會影響思考，這是被大眾所公認的道理。

    普通的葷粥與牛奶雞蛋，一樣是吃的左三吉淚流滿麵，學校的東西就是好吃。

    一班班主任黑門衛依舊是那個頹廢的模樣。

    “昨不是有人要走，怎現在都還在。”

    那張欠揍的嘴臉也是沒誰了。

    “這幾是學校發下來的花名冊，我也懶得讓你們自我介紹，今早上大家選擇看什就看什，上午有一節國文與數學，下午是政治學和特長課。

    前三節就在這間教室，特長課到時候會有老師來領你們上課的。”

    “相信大家都明白這座學校的意義，如果哪一個學科不及格，你們將被退學。”

    “同學們加油，我早餐沒吃飽，出去吃點好的去。早讀愉快。”

    著黑門衛披上他的風衣，哼著調離開了教室。

    “問上描述的行業領軍人物就這德行？”

    “看起來真的是一點也不靠譜。”

    “會不會是他故意給咱們的測試？”

    “管他呢，我怕我遲早瘋掉，一會我去換班，有沒有人一起啊。”

    “就不該走捷徑，還是老老實實的學科班吧。”

    但絕大部分同學都明白，這位所謂的墨蛇先生不過是想讓這個班級的規模再縮一次。那些話的人，更多的是鼓動那些見識短淺的人趕緊離開。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限的精力，教三十個和教十五個的區別是翻地覆的。

    開學的一個周內每個人都有一次轉班機會，這個機會的用處很多。老師與學生如果不能締結一個良好的關係，那學習會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早讀過得很快。

    良婺繼續發揮他那神奇的氣氛製造能力，很快他便和班上大部分男生打成一片，在課餘時間帶領著班上的同學一塊去學校邊上的運動場打籃球。良婺在籃球的技術自然是沒話，回來後大家對他的讚歎與討論還一直在繼續。

    在這個人才雲集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驕傲，但對於別人的優點，謙遜與欣賞更容易建立良好的關係，這是相互的。

    國文課上課的時候，班上已經走掉了三名同學。

    良婺還在，左三吉也一直在津津有味的看著他的《蓮生之眼》，沒有半點挪動。牆角這個位置對他而言永遠是舒服與安逸的代名詞。至於一旁醜胖的王清河，至今未過一句與之相關的話。

    國文老師是一個女文青，估摸二十七八歲，實際上她已經年過半百，一切都要歸功於勤於保養與書卷氣的熏陶。

    “這是我的名字。”

    仿毛筆的電子寫具在巨大的觸摸板上一筆一劃寫出了兩個字：

    “暮愁。”

    “我不喜歡愁這個字，它讓我從出生下來就背負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哀。你們將來如果為人父母就要明白，有時候，一個字便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

    國文老師麵容平淡，仿佛在訴一件不相幹的人身上發生的事一般輕佻。

    “有多少人看過《塵苦集》？”

    台下零零散散的舉起了手。大約有七八人。

    “多少人看完呢？”

    隻有一個人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