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媽。”

    電話接通，另一頭傳來了嘈雜的聲響，令左三吉不禁皺起了眉頭。

    “是我，三吉。”

    左三吉輕聲開口道。

    在【他】的記憶，他確實是這個語氣。

    “媽我這幾有點事情就不回家了，你跟學校也請一陣子假……”

    絮叨了片刻，另一頭的杜韞瓊絲毫沒有通宵工作的疲憊。

    “我也不幹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您可放心吧。”

    “好，掛了啊媽。”

    一如往常那般將話快速完，匆匆掛了電話。

    隨手清空了聊欄的信息，將手機設置了勿擾模式，現在的聖徒十七沒有興趣麵對那些無聊的事情。

    左三吉的記憶已經被十七全盤接受，借助左三吉的思維，將所有事情都處理了一遍，畢竟接下來他的目標是找尋重新連接科隆德爾意識的方法，而不是安然自得的在人類種群中潛伏，作為毫無經驗的新造聖徒，他現在很慌亂，需要鎮定下來。

    隨著聖徒十七對於這具軀體的不斷運作，左三吉所擁有的記憶都已被他所繼承吞噬，吸收，係統的歸納整理了，哪怕是最親近的人都很難找出破綻。

    左三吉也自然而然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誰能猜到與平常無二的親人朋友在一夜間已經變成了無法形容的異類生命了呢？

    擺弄著手中的手機，在左三吉的記憶，這個是人類上個世紀發明出來的老東西了，由於功能便捷，一直沿用至今。

    站在鏡子前照著自己此時此刻的模樣，咧了咧嘴，聖徒十七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在擁抱了數千年的黑暗之後，第一次存在於世界上的感覺令十七無比的踏實。

    十四的對他講的故事仿佛還在耳畔縈繞，如今自己終於如願以償，行走在這片石板之上。

    原本詭異的笑容逐漸變樣，嘴角翹到了耳根，形成了一張豁然巨口，牙齦與口腔暴露在空氣中，滴答著涎液，一覽無遺，像是一個披著人皮鬼怪。

    十七很滿意自己的表演，收攏了笑容，整理好衣物上的褶皺，悠哉悠哉的出了門。

    人類的感情比聖徒本身要豐富的多，第一次經曆的聖徒十七，正享受著此時的新奇。

    同時，不信邪的他在來到離家很遠的地方，陰暗的角落攔下了一位陌生的女人。

    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手掌拍在陌生女人的胸膛上，如同濕木上的火焰那般，想象中的魂力轉移列陣並沒有出現，他得到的隻有一個脆響的巴掌與尖聲叫罵的一句流氓。

    現在他已經徹底確定，自己現在真的與普通人類無異。

    正值春夏交替，氣好壞無常，像極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

    一班的教室看上去空蕩了不少，由於上個周的學生調動，位置還沒有重新排列，一眼望去，寥若晨星，有些慘不忍睹。

    而學生越少，教導起來越省時省力，知曉其中關竅的黑門衛自然是望著台下，含笑的點了點頭，很是滿意。而留下來的學生竟大多是家道居上的人，至於緣由，大家你知，我知，彼此心知肚明便好。

    “上課。”黑門衛中氣十足的喊道，原本臉上掛著的流氓微笑在那間變成了一角冰川，嚴肅到令台下的學生一驚。

    新上任的班長良婺令人意外的沒有因為黑門衛的表情轉變而錯愕，而是在黑門衛話音剛落的一秒內做到了自己的職責。

    “起立！”

    “老師好。”學生們稀稀拉拉的站了起來，聲音大多有氣無力，透露著自己的不滿。

    黑門衛的表情沒有變化，依舊是愣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盯著台下的學生，幾個桀驁不馴的則模仿起了老師的表情，回瞪著黑門衛。

    死寂的一分鍾。

    教室除了黑門衛左來右往的踱步聲便是牆上時鍾的滴答聲，以及不是夾雜著學生動彈發出來的各種響聲。

    三分鍾，黑門衛除了盯著人看，與走動之外，再無別的動作。

    台下的學生有些手足無措了。

    這是經曆一個周與人來人往過後的一個不完整的班級，顯然大家還沒有建立起來那種一個班的深厚友情，更不用提什同仇敵愾了。

    五分鍾。

    良婺的心思在這五分鍾就沒有停下來。

    他要揣摩出老師的意思，要想好自己該做什。

    流王的班長，可不是那好當的。這節課若是這浪費掉，怕是事情會源源不斷的冒出頭來。

    在這誰還不是個能惹是生非的人？

    “起立！”

    教室突兀的響起了良婺的聲音。

    一部分開差的人慢了一拍，顯然這次老師好並沒有喊整齊了，不過態度卻是比第一次好上了不少。

    “起立！”

    良婺橫下心來，又喊了一遍。

    “老師好。”班上的同學齊聲喊道，這次聲音整齊，雖不能是擲地有聲，卻包含了他們妥協的態度。

    “請坐。”黑門衛道，雙方各自退了一步。

    教室瞬間吵鬧了起來，碰撞聲，竊竊私語聲，在偌大的教室中回蕩著。

    黑門衛挑了挑眉毛，手指在觸屏板上敲著。聲音並不大，卻每個人都能感受到氣氛的凝重，整個班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