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鸛很普通，王鸛很孤僻，王鸛像是無數家庭教育失敗的犧牲品們的縮影一樣，活得像是一場憋屈的悲喜劇。

    當一個人生來便知道不公與絕望，他的人生多半已經徹底失去了熱度，會在無數個日夜過後痛苦的無法言語，毅然決然的離開這個走錯的片場，或失蹤，或死亡。

    七歲的王鸛還是個瘦弱的男孩。

    父親是個從來沒有正形的男人，抽煙，酗酒，不務正業，幾乎拖垮了整個家。

    而母親不辭辛苦，認真工作，養活著一家三口。

    父親的手從來都不是溫暖有力的，在王鸛的童年，那雙手代表著暴力，強權，與痛苦。從五歲開始，他就已經學會了如何從二百米外的商店把一箱啤酒拖到一樓的家門口。

    他們的家隻有不到二十平米，除了一張足夠睡三個人的床和一台到可憐得電視，再沒有什家具可言了。衣服都是堆在紙箱子的，拖鞋與外出的旅遊鞋胡亂的堆在一起，毛巾臉盆也是堆在角落，整個屋子看起來亂糟糟的。

    王鸛的母親都沒有在意，更別父親了。

    又是一個放學回家的傍晚。

    王鸛像往常一樣來到了二百米外的商店，照例要給父親拖一箱子的啤酒。

    喝酒的錢都是欠到周末，由王鸛的母親來結。這個家的一切經濟都掌握在王鸛那個臉上有傷的母親身上，父親除了喝酒，其他的都是不管不顧的狀態，哪怕他有了錢，可能第一個想法便是去買酒。

    商店的店主認出了這個從就一直來買酒的，那個住用戶儲藏室的王姓一家，一直被周圍的住戶所提及的奇怪的一家。

    “王鸛，又來拿酒啦。”店主笑道。

    “是的老板，拿一箱常青啤酒。”王鸛麵無表情得點了點頭。

    老板看了一眼貨架，從上麵拿下來一根火腿腸。“吃點吧。”

    王鸛的眼神閃爍片刻，又搖了搖頭拒絕了。

    “沒事，不用你媽付錢，又不貴這東西。”

    老板將火腿塞進他的口袋。

    “好好學習，將來才能出人頭地。”

    “謝謝老板。”王鸛聲音帶點哭腔的點了點頭，心不出的感激，明知道如果回去完了可能要挨打，卻還是拖著啤酒慢悠悠的離開了。

    他想讓這種情緒保留的更久一點。

    屋子內看著體育頻道的父親抬頭看了眼遲到三分鍾的王鸛，手一伸便將床頭的晾衣架拿了起來。

    王鸛不敢跑，他若是跑了，回來的毒打可能會比現在還要慘。

    “啪。”

    “啪。”

    隔著衣服，王鸛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像是一隻將要被煮紅的大蝦，在地上蜷縮顫抖著。

    看到從王鸛口袋掉出來的火腿腸，父親的臉色一變。

    “你從哪來的？”

    王鸛瞪了父親一眼，一把抓住火腿腸，喊道：“這是老板給的，不是偷的。”

    “，要不要你媽帶著你找老板對質一下？”

    “你這個老廢物，自己不行還要拖累我媽，你算個什東西。”

    對於絕望的人而言，溫暖的陽光就像是美味毒藥，他情願在死在感動中，也不願活在地獄。

    “廢物，混吃等死，無能。”王鸛幾乎用了他畢生所學的所有肮髒的詞匯罵著，卻發現父親如同呆傻了一般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

    自己的眼前仿佛有一層紅色浮現，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是待宰的羔羊，而自己是那隻能一口咬斷他脖頸的餓狼。

    王鸛家背麵的街道是一個廣場，周圍有大大的涼亭，附近的中老年婦女總喜歡在夏這個時候來這乘涼。

    “那個住一樓的姓王的那家，嘖嘖，今又讓自己孩子去給他拿酒，一個大男人懶成這樣，真是想不到。”一位看起來有些憨厚的老大媽開口八卦著。

    “哼哼，這種人家估計也教不出什好東西，這孩子將來不定也這幅德行。”

    “看到他老婆臉上的疤沒，聽是被他打的。”

    “哎呦，人家都了，工傷，不承認你能怎辦。”

    “喜歡發孩子倒是真的，我住他們家樓下，半夜經常那孩經常會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