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禦書房的燭火仍點的亮堂,東邑帝的案桌上,未批閱的奏折還堆得高高的。
他們享受著帝王的一切,看似上地下唯君獨尊,其實在那背後付出的辛苦,又有幾人能夠知道體會?
“陛下,太子殿下來了。”大太監守著門口問了一聲,“要請殿下進來嗎?”
“宣吧。”東邑帝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君胤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在他心中,東邑帝向來是精神攫躍的,總是成竹在胸的把所有臣子兒子掌握在手,權術,沒有誰比帝王還要玩的好了。
但是,東邑帝也老了,在他們戰戰兢兢活著的每一,東邑帝也漸漸老去了。
“太子。”東邑帝睜開了眼,不明白為什君胤露出一副悲切的表情,“這晚了還來,是有什事?”
“兒臣隻是見著父皇這晚了還沒有休息,倍覺不孝。”他躬身,“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東邑帝一愣,原來方才那忽如其來的悲切之意,是這個意思。
來他禦書房跪下來表孝心的兒子不少,可也沒有哪一個像君胤這樣,見著了他的倦樣便自責如此的。
“奏折寫好了?”
“兒臣有些話想了許久,還是想要親口和父皇。”
東邑帝點點頭,對他:“你走近一點,屋子暗,快看不清你的臉了。”
君胤走到他案桌前,稍稍揚起了臉。
其實父子倆的臉色都不好,君胤已經很久沒有休息好了,因為瘦了不少,兩頰的顴骨凸起,在這夜色下看來,很是憔悴令人心疼。
若東邑帝以前還想過太子是假病,那現在也該信了,隻是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誰都會騙他,但太子是個好孩子。
“兒臣想去看看。”君胤道,“如今戰況究竟是如何,兒臣心沒有個底,也握不準這個度,所以兒臣想要親自去看看,這亦是對我東邑的將士負責。”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為君者,要懂這個道理。
“你這身子骨向來就弱。”東邑帝不大願意,哪有病一好就往外跑的道理。
君胤笑了笑,“兒臣不去遠的地方,不會到四弟那去討口軍糧吃,兒臣隻是想著,南兆必不會給我們修養的時機,若是議和不成,自然是要找機會想著打回去的。”
“打回去?”東邑帝靠著椅子,臉上的神情漸漸放鬆了下來,他笑問,“哦?如何打回去?”
“自然是去找個盟友。”君胤道,“唇亡齒寒,不會有誰樂意見得南兆一家獨大。”
多年前的夜晚,他還不是一個儲君,那時候他總期盼著自己的父皇能夠多同自己話,聽聽自己的治國之策,不是沒有想過要當一國之君,但是更多的,卻還是滿懷著一腔的熱血想要當一個治國的賢臣。
那時候,得到一句誇獎都要高興上許久——可是後來,他變成了儲君,兄弟相殘的廝殺,讓他漸漸地麻木了,變成了如今的東邑帝。
他看著君胤,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總是在閑暇的時候守著父皇,一片赤誠,亦不管是否有人識得。
“胤兒。”東邑帝坐了起來,“你想做什就做什吧。”
君胤愣了一下,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兒臣謝過父皇!”
“隻是如今你也大了,朕這精力是一年不如一年。”東邑帝指著桌子厚厚的奏折,“待你回來,也是時候幫著朕朱批奏章了。”
他或許對君胤這些時日的表現有些不滿,可是夜人總是有些感性的,手握著大權這多年,他終於想著要讓太子親政了。
君胤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立刻跪了下來,“父皇萬歲。”
東邑帝笑著擺擺手,“去吧,朕也要歇下了。”
君胤又看了一眼燈光下的東邑帝,他的身後是如墨的夜色,麵前的東邑帝坐在一片昏黃之中——他不見光明。
走也是悄悄走的,太子上朝了沒幾,又病著了,這一回滿朝文武都不覺得奇怪了,因為他們習以為常了。
隻有君祁心覺得難受,像是有一口氣堵在心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太子又又又犯病了?蒙誰呢!前幾還在午朝上嚷嚷著要議和,這就又病了?他不信。
一下了早朝,君祁就往東宮趕去,他倒是不信,東宮還能在封一次宮門不成。
東宮的大門大敞著,皇後公孫氏在。
自由在心烙下的陰影,讓君祁見到了公孫氏總有些不自在,他沉著臉行了禮,公孫氏便問他來這做什,明知故問,君祁冷笑:“兒臣來看看太子殿下,終歸是兄弟,總是有些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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