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將通稟了一聲後便退到了一邊向我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看他意思似乎是喊我直接進去。

    我深呼吸了一下，便大步走了進去，向坐在幾後的薑子走去的同時暗暗觀察了兩邊。除了立在他身後的薑常外似乎沒有其他人在屋，看來薑子準備跟我一些重要的話吧。多想無益，看他要什吧。

    行禮後薑子就招我上幾前就坐，脫了鞋在他對麵早已經安置好的蒲團上跪坐。在新城坐慣了椅子，現在讓我跪坐簡直是處刑啊。

    薑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微微一笑：“隻是父子一起用膳，不必拘禮。”

    完他分開兩腿坐下，我想了想還是保持了跪坐的姿勢。

    薑子看到我的反應笑容變得有點僵硬，但他馬上掩飾掉了。

    等我們坐定，不用薑子吩咐薑常就把我們麵前的食器一一打開，果然我聞到的香味是來自肉包子和白麵包。

    有了蘇魯烏幫忙我和林瑩的通信來往方便多了，兩個月一封信相互往來著基本上沒有延誤，托他帶的東西也都能安全到達。我托蘇魯烏帶精製麵粉和上好的稻米給林瑩，考慮到那邊可能沒人會弄我還專門送去了廚子和廚具。因為她在薑府沒資格單獨做飯，所以我給蘇魯烏錢在薑城購置了房產安頓廚子，每次廚子做好後給林瑩送去。因為林瑩愛吃甜的東西我還專門讓人過來給她做果醬吃，雖然沒有檸檬，但她仍然高興極了。不過也就是近兩個月才做的事，沒想到薑子這快就知道了。

    不過我也沒想要隱瞞，知道就知道吧。

    薑子拿起一個肉包子啃起來，啃了一口嚼著又夾了一片香腸放在嘴一起嚼。他連連點頭很是滿意，連聲催我也吃。我拿起了一個白麵包，用鐵調羹抹了些果醬吃了起來。

    嗯，真好吃。

    肉包子、香腸、白麵包、鐵調羹、果醬、還有鹹肉，無論哪一個都是新城我首倡之物。蘇魯烏將其中一些販賣到了北方這個我聽他過，不過一桌子剛好全是我那的東西就不是巧合了。不過就算是我也沒在新城擺過這大一桌子啊，算算價錢我心可是會滴血的，何況是在北方的薑城，薑子據我所知可是個很節約的人呢。

    吃完飯後我的腿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了。

    薑子喝了一口酒後拿衣袖就那擦了擦嘴，看著用手帕擦嘴的我終於開始正題。

    “安兒啊，你有什想問為父的嗎？”

    我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開口道：“向周王獻計鏟除雷家的是您嗎？”

    薑子長長歎了一口氣：“雷子一向與為父不和，殷子大人找為父一起對付雷子為父沒多想就答應了。暗稽使府查出了雷家跟‘長匪’諾曼洛夫部有勾結，而諾曼洛夫對新城塞一直念念不忘。所以為父向周王提出了計策，停止獵奴並借新城守備空缺的機會剝奪雷家對新城的控製。為父猜測諾曼洛夫見新城不在雷子控製下了必有所行動，這樣定能逼使雷子更快的露出狐狸尾巴。”

    有個我一直想證實的事情，現在終於可以親口向薑子證實了，但是我很怕得到我擔心的那個答案，惶恐間我心跳驟然加速。

    我試著讓自己心情平靜了一些才繼續問：“向周王建議讓三哥故意在爭搶先鋒官中殺了雷家嫡子雷曜的是您嗎？”

    薑子猶豫了一下：“那是周王直接派人給宇宏下的口諭。”

    聽到這個回答我心中不由地浮起了安心感，被周王硬逼著送死和被自己父親推出去送死，薑買成的心境可會大不一樣。

    我長長籲了一口氣繼續問：“那推薦薑家兒子去新城當守備的人應該就是給周王出謀劃策殺雷曜的人了？”

    薑子苦笑了一下：“除了暗稽使府的總統領殷呈外還能有誰？為父一輩子打雁，沒到這次卻被雁啄了眼。”

    我聽了也苦笑：“周王給您千金買一個薑家兒子的命也真是大方啊。”

    薑子搖著頭：“周王哪有那大方啊，應該是殷呈為了籠絡為父向周王請命的吧。”

    我聽了也跟著搖頭道：“本來按部就班來做就好的事，這個殷呈為了表功畫蛇添足，又讓三哥殺雷家嫡子又讓我去當新城守備，反而事情做得太過明顯讓雷子不敢輕舉妄動了吧？”

    薑子聽到這哈哈大笑起來，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才回答我：“更搞笑的是，他還派人去跟雷子，薑家殺了你一個兒子，所以周王才派薑家的兒子去當新城守備好讓你報仇。這，這雷家死的可是一個嫡子啊，你讓雷子殺一個庶子他能幹嗎？而且自從吳家被滅後，周王對雷子逐漸疏遠，雷子為自保這才會去勾結歌德的。周王不明確給雷子敕令，雷子敢擅自殺了周王任命的官員嗎，這不是明擺著授人以柄嗎？而且比武爭先鋒，曆來生死各安命，哪有周王來幫誰家報仇的道理。周王竟然會聽殷呈那家夥的，跟著他一起弄出這一個莫名其妙的計謀來，真當別人是傻子啊。”

    看著大笑的薑子我淡淡一笑問：“向周王提出用假歌德使者誘使雷子妄動的是您吧？”

    薑子喘了口氣收住笑聲後回答道：“停止獵奴的命令一出雷子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而且這時新城雷子的眼線向雷子報告了雷昌暗稽使的身份，還一並告知雷子雷昌已經被諾曼洛夫收買。雷子以為新城那邊暗稽使府勢力都在雷昌管轄下，拉攏了雷昌就等於掌控了朝廷在新城的眼線，便通過諾曼洛夫拉雷昌入了夥，覺得自己掌控了一切的雷子便正式與諾曼洛夫相約到時起兵。剛好大旱發生，歌德陳兵我大周邊境暗中遣使與雷子聯係。為父隻是建議暗稽使府把歌德給雷子信函調換了一下，內容從讓雷子到時配合變成讓他立即起兵。”

    我聽了薑子的話我一個懷疑解開了：“這任平是您的人？”

    薑子搖搖頭：“任平不是為父的人他隻是反對獵奴，因為他的父母親都是半人，所以為父以向周王進言停止獵奴為條件讓他和為父合作。”

    難怪任平聽停止獵奴後那激動，不過雷子是不是過於冒險了？我總覺得他這次謀反很草率。

    想到這我問薑子：“雷子這次如此鋌而走險，您是不是做了其它的什安排啊？”

    薑子聽了我的問題沉默了一會才：“雷子這人雖然陰狠歹毒但對自己的封地之民還是愛護的，他向周王再三請求賑濟都被拒絕了。雷家封地糧食產量本來就不足以養活當地民眾，還負擔著向邊境王軍輸糧的職責。往昔依靠獵奴雷子私下販賣奴隸還可以去其它地方購糧填補空缺，禁止獵奴再加上大旱將雷子逼入了絕境。雷子本來蛇鼠兩端並沒有下定決心投靠歌德，但是不反的話他的封地隻能餓殍遍野，所以引歌德入侵然後搶掠其周國他封地也是雷子能想到的給封地子民的最後一條活路。”

    我聽了長歎一聲：“結果是不在乎人民死活的周王逼反了在乎人民死活的雷子嗎？”

    薑子尷尬地一笑：“是啊，真是諷刺啊。不過無論是雷子，還是殷呈沒有一個能想到安兒你居然會開屯田收森民，練鄉卒擴甲兵，讓他們的所有算計都化成了空。果然啊，任何陰謀詭計在實力麵前都不值得一提啊。”

    隨即薑子話鋒一轉改變了話題。

    “安兒，你願意過繼到大夫人名下嗎？”

    “不！”

    對於我的即答，薑子並不意外。

    “唉，那真是可惜啊。你認為現在周國如何啊？”

    “南征東伐立國威於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