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毛片已無瑕疵，他仍費神去找。在麵對那張繚繞著淡淡憂愁的俏臉時，他心痛心絞，在自我折磨下，任時光自指縫間流逝。

    他不能原諒自己，就算是被設計的亦罪無可恕。現在他也沒臉去見齊子姍，在強烈的自我遣責中折磨。

    當李建斌破門而入時，司徒赫哲正站在窗口，陽光傾瀉而下，將他整個人包圍。明明淋浴著溫暖的陽光，卻有種不出的悲涼蒼愴。

    那份孤獨與無助，是被世人遺棄的絕望。

    所有的怒火在看到他消瘦的背影時，化成無聲的歎息。握緊的拳頭悄悄鬆開，身為他的好友，他從未見過他如此悲傷絕望的樣子。

    再多的指責已無意義，他已將自己折磨得千瘡百孔，隻剩下一具活屍。

    李建斌還沒有開口，何若雲先行衝入。抱著司徒赫哲的背，哭得十分傷心：“赫哲，你嚇死我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和孩子可怎辦啊？赫哲……”哭得十分委曲和無辜。

    司徒赫哲不動如山，凝望著遠處，仿佛那有他的人間堂。蹙了蹙眉，李建斌走到何若雲身邊：“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司徒談一談？”看在她孩子的份上，他已經對她足夠客氣了。

    很顯然何若雲並不領情，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誰啊？憑什讓我出去？這是雪園，是我的家，要走也是你。李建斌先生，請你記得自己的身份。客人！”刻意強調這兩個字。

    “你……”有些頭疼，現在何若雲肚子懷著司徒赫哲的寶寶，她自然有恃無恐。

    朝李建斌露出一個得意的笑，雙手環緊司徒赫哲的背更加貼緊他：“赫哲，你已經兩兩夜沒吃東西了，去吃一點好不好？我和寶寶陪你一起吃。”開口閉口不離孩子，這是她現在最值得炫耀的事。

    如今她什都不必怕了，司徒赫哲已經解除了她的禁足。隻是，雪園拆除了所有通訊工具。更派越藝苑那個卑賤的下人，寸步不離看著她。

    不過，沒有關係。

    她不急著除掉齊子姍，隻要她能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司徒赫哲就一輩子都甩不掉她了。

    “你先出去。”沒有語調起伏的四個字，卻威懾力十足。

    縱然有些不甘，何若雲還是鬆了手。來日方長，她目前最重要的是，靜心養胎。其他事等孩子出生以後再！

    當房間隻剩下兩人時李建斌開口了：“我已經找到子姍的下落了。”

    高大的身影明顯顫了幾下，卻沒有回頭。幹澀的嗓音有著幾絲哽咽：“她還好嗎？”

    “她很好，現在人在法國，而且，她找到了她的媽媽。”本是一件大喜事，起來為什這苦澀？

    自從齊子姍以絕決的方式離開後，他第一次露出開心的笑容，卻苦得可以熬出黑汁。劇痛一波一波襲來，撞擊著每一根神經。

    如果是兩前，他一定馬上飛到她身邊。

    此時此刻心潮洶湧，卻移不開腳步。因為他已沒了那樣的資格，他對不起她，對不起他們的孩子。連自己都原諒不了，他著實沒有勇氣去見她。

    善良如她，若知道他和何若雲之間的事，隻會更加痛苦而已。

    “你打算怎辦？”司徒赫哲半晌沒有吭聲，李建斌有些著急。

    轉過身，俊逸的臉上滿上頹廢與挫敗，再找不到一點以前的意氣風發，自信霸氣。甚至一夕之間蒼老了很多，變得不再像年輕人，而是行將就木的老者。

    李建斌明白他有多痛苦，如果異地而處，他也難以做出決斷。

    充血的眸子閃著哀求：“你幫我去看看她好嗎？”身體依然高大霸氣，靈魂的姿態已經低到了塵埃。

    深深看了他一眼，李建斌眉頭緊蹙，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顧世勳陪齊子姍到醫院做產檢，懷孕第十周了，除了有一點點輕微的貧血外，一切正常，胎兒很康健。

    夢幻的臉上洋溢著即將為人母的喜悅，撫著自己尚平坦的腹，她仿佛已經可以感受到胎兒的心跳了。

    的生命在她身體悄悄長大，與她骨血相連，靈魂相契，這種感覺太奇妙得難以形容。隻是，心缺的一角始終痛著，沒有一刻停止過。

    “姍姍，你還好嗎？”正在開車的顧世勳，沒有遺漏掉她憂傷的表情。她總是這樣，常常想著想著便入了迷，仿佛靈魂出竅，又像是在沉浸於某一個空間。

    他知道她又在想念孩子的父親了。

    在顧家除了衛真真沒人知道她的過去，她的經曆，她的故事。他們都很尊重各人隱私，而他更在乎的是她的快樂。

    來法國一個多月了，她認了母親，笑容明顯多了起來，而且，不那飄渺。卻仍常常失神，陷入一個人的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