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泓不知道，把過去開誠布公地清楚之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的一廂情願。想來有些不甘，但更多的卻是可笑。

    “真的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他不死心。

    “別這樣，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何必為了感情糾纏不清，多不理智。”

    周晉泓苦笑：“那你剛才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的時候，又有多理智？”

    溫茗默然。

    是啊，麵對秦延，她又有多理智？

    “算了，走吧，送你回家。”周晉泓。

    盡管已經確定沒有了複合的可能，但他依然保持著最後的紳士風度。

    “好，謝謝。”

    兩人一路沉默，心事重重。

    溫茗下車後，與周晉泓道了別。

    周晉泓坐在車，看著溫茗沒有半點留戀的背影，忽然特別惆悵，他其實很想把她叫住，問問她和秦延為什分手，可是再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他已經自顧不暇，又何必再管別人。

    溫茗推門的時候，餘光看到周晉泓的車掉頭離開，她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回頭又看了一眼。

    這是她今晚頭一次有了輕鬆的感覺。雖然已經不愛了，但她仍然希望周晉泓能放下過去，遇到比她更好的人。

    溫茗一進屋，就覺得不對勁。

    她白離開時明明關了窗戶，可此時，家的窗子大開著，抽屜明顯被翻動過，她的花也莫名碎在地上。

    有人來過！

    是進賊了？還是上次來要債的那個糙胡子又來了？

    溫茗的神經一下就繃了起來，她屏息走到樓梯口，仰頭看上去，樓上一片漆黑，什都看不見。

    一陣風掃進來，窗簾翻動著，發出細微的聲響。這聲響讓屋越發顯靜，靜得溫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快步逃到門外，掏出手機，報了警。

    夜已經深了，街道上沒什人，溫茗抱著肘蹲在門口，與灌木叢蹦出來的野貓大眼瞪眼。

    大概等了十五分鍾左右，一輛警車往這個方向開了過來。

    夜間值班的民警叫張明軍，很年輕的一個夥子，即使是深夜出警，人也依然很精神。

    “人沒事吧？”他一下車，先關心起了溫茗。

    “沒事。”

    “人沒事就好。”

    張明軍走上前，在外麵四下看了看。

    “你這窗子也太低了。”張明軍指了指這低矮的窗台，用手電筒照著窗台上的腳印，“人應該就是從窗台上跳進來的。”

    溫茗一時啞然，沒了聲音。

    張明軍看了她一眼，問：“怎了？”

    溫茗搖搖頭。

    沒怎，她隻是又想起了秦延。

    她記得，這窗台的問題秦延早就和她過，當時執意讓她裝防盜窗的人也是他，隻可惜，窗子的安全問題還沒有解決，他們已經分手了。

    兩人進了屋，張明軍讓溫茗把屋的燈都打開，開始拍照取證。

    “你自己也看看，少了什。”

    溫茗聞聲，將樓上樓下的財物都清點了一遍，有些零零散散的東西她已經記不清了，唯一確定的，是她的筆記本電腦和放在床頭的五萬塊現金沒了。

    筆記本電腦都是客戶的信息，而這五萬塊錢，更是程佩的救命錢。

    丟了這兩樣東西，溫茗一時都懵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大概得就是她此時的境遇。

    “你也別太著急，我們盡量給你找回來。”張明軍寬慰道。

    “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張明軍收拾了一下東西，交代道：“明白來局一趟，備個案，我們一有消息就會聯係你。”

    “好，辛苦了。”

    --

    送走了警察，溫茗把家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睡前不放心，她又下樓檢查了一遍門和窗。之前還覺得秦延謹慎微的樣子很滑稽，可現在才明白，他總有他的道理。

    如果他在，就好了。

    可是，大概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如他一樣，那關心她。

    溫茗並不膽，但這一鬧之後，還是開著燈輾轉失眠了一夜。她倒不是害怕偷還會回來，隻是有點憂慮，憂慮這種失魂落魄又茫然無措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第二一早，溫茗就去了警局。

    早上的警局還沒什人，大廳冷冷清清的，溫茗進去之後也不知道該找誰，就在空調下站了一會兒。

    “秦隊，你今下午就走了？”

    “嗯。”

    隔壁辦公室有人在聊，恍惚間，溫茗似乎聽到了秦延的聲音。

    “算你有良心，走之前還知道來看看哥兒幾個。”

    “……”

    溫茗揉了一下耳朵，正欲探頭去窗口看一眼，昨處理案子的民警張明軍出來了。

    “溫姐。”張明軍看到溫茗，過來打招呼：“這早就過來了？”

    溫茗看了看大廳牆上的鍾，“嗯”了聲。

    “我等下還有事，早上有時間。”

    “好的好的，你進去吧。”張明軍指了一下走廊靠右的那個辦公室，“換班了，不過我已經和同事過了，你進去找他就可以了。”

    “好，謝謝。”

    “不客氣。”

    張明軍站在原地，看著溫茗走進辦公室。

    溫茗今穿了一條淡色的條紋襯衫裙，膚色白皙，側影纖長秀氣。

    張明軍不由虎虎撓了一下後腦勺，心感慨，昨晚上沒看清，原來這女人生的這樣的好看。

    “哢嚓。”

    隔壁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張明軍還未轉頭，肩膀就被一條長長的胳膊給攬住了。

    “張明軍。”

    張明軍一扭頭，看到一個穿著便裝的高大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定睛仔細一看，立馬叫出來：“秦隊？！”

    秦延點了下頭，順勢鬆了手。

    “秦隊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

    張明軍有點激動，雖然他沒有和秦延共事過，但他在冉韞那聽過很多關於秦延的英勇事跡，他一直把秦延當成自己奮鬥的目標。當然，不止是他，警隊還有很多人也都特別崇拜秦延。

    “記得。”

    “秦隊記性真好，上次見你，還是和冉局長一起。”張明軍臉紅紅的，搓著手，“不過話秦隊！你今怎在這兒？”

    “要出趟遠門，過來和兄弟們道個別。”

    “哦。”

    張明軍想問他要去哪兒，可再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禮貌，就打住了。

    兩人麵對麵站著，秦延的目光挪了地。

    “我想向你打聽個人。”

    “誰？”

    “剛才進去的那個女人。”

    張明軍的目光下意識地往看：“溫姐？”

    “嗯。”

    “秦隊你認識溫姐？”

    秦延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問：“她在這幹什？”

    “昨晚上她家遭了賊。”

    “遭賊？”秦延擰眉，“丟了什？”

    “筆記本電腦和五萬塊現金。”張明軍神色同情：“聽這個錢還是她奶奶看病的錢。”

    秦延沉默了片刻。

    “偷往哪兒進去的？”

    “啊？”

    張明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秦延卻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他再次抬手攬了一下張明軍的肩膀：“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謝謝。”

    “秦隊客氣了。”張明軍撓頭一笑：“那我先走了，回見。”

    “回見。”

    張明軍走了，秦延站在原地，又轉頭看了一眼溫茗所在的那個辦公室，他邊掏手機，邊快步離開了警局。

    --

    溫茗從警局出來，去隔壁的沙縣吃了碗餛飩。

    她沒什胃口，但是早上有客人，如果不吃東西，她沒力氣，撐不下一早上高強度的工作。

    沙縣店的老板娘前幾也遭賊了，是新買的蘋果手機被人偷了，正罵罵嚷嚷地講給店的顧客聽。

    顧客問她有沒有報警，她直言：“報警頂個p用啊，現在的警察，哪個正兒八經的給你抓賊啊。”

    話音剛落，老板娘的老舊諾基亞手機響了起來。

    店的眾人自覺地安靜了下來，隻聽到老板娘中氣十足的聲音。

    “誒，陳警官你好你好。真的啊，我的手機找到啦……好好好，我這就過來！”

    溫茗正舀起一個餛飩，張嘴的時候忍不住勾唇一笑。

    她想，人活著，還是得萬事往好處想。

    溫茗吃完早餐，就準備回店了。當她從公交車站走到店門口，發現李立新早就在等她了。

    “老板娘！”李立新熱情地朝她揮手。

    “你怎來了？”溫茗問著，順勢掃了一眼李立新身邊那個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這位是？”

    “這位沈大姐是裝防盜窗的。”李立新走到窗子邊，拍了拍溫茗低矮的窗戶，：“上次答應來給你裝防盜窗的老大爺開電車摔了一跤，一直住著院，他兒子要照顧他，暫時也分不開身，所以我給你重新請了位。”

    “為什突然之間想起要給我裝防盜窗了？”

    “你昨晚不是遭賊了嘛？”李立新嘴快。

    溫茗盯著他：“你怎知道我昨晚遭賊了？”

    昨晚事情發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警察也來得悄無聲息，半點沒有沒有張揚，李立新是怎知道的？

    李立新被問到了，幹笑兩聲：“我就是聽……”

    “聽誰？”溫茗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就是鄰居嘛！”李立新避開溫茗的目光，“我早上聽鄰居昨晚你店遭賊了，我就想著你的窗子一直沒裝防盜窗不安全，所以我才聯係這沈大姐過來，幫你把防盜窗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