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王殿下目明心淨,看得透徹。”德忠公公尖著嗓子輕輕笑了一聲,“殿下或許還不知道,這些年,陛下時常擔心殿下在戰場待慣了,對宮中反而不習慣起來。”
自小到大,因為自身的愛好格外與眾不同,江貴妃一直又對他不管不顧,鳳王早早就學會了一個人自處。
他對周遭的事情不甚關心,對跟人交際也毫無興趣,他習慣從戰場上找到一絲興奮和滿足,可是,今日,德忠公公的話,讓他的心無端地觸動了一下。
堯明帝,他的父皇,原來也一直在關心著他嗎?祝大將軍也一直跟他說過,陛下開明,隻是他一直聽不進去。
“德忠公公……”鳳王抬頭看向德忠公公。
德忠公公眼中含笑,“有些話,雜家是不當講的,可雜家到底也算是看著殿下長大的。殿下曆事甚少,心思簡單,有些彎子進去了,便繞不出來,非得呀,旁人提上一提。別的話,雜家不敢說,可這九江城之事,雜家是要告訴殿下一句的,吳寧侯府,到底是貴妃娘娘的母家。”
這個事實,不用德忠公公說,眾人皆知,鳳王自然也是知道的,為何德忠公公要特特點了他這句,鳳王直覺德忠公公話中有話,可他剛要細問,德忠公公就道,“到了,殿下,雜家就不遠送了,殿下一路當心。”
正是到了瀛明宮的門口,旁邊站了幾個小太監,不是說話的地方,鳳王收了話,對德忠公公點點頭,抬步便走了出去。
夜幕落深,星光明暗閃爍不定。
望星台的樓閣前,大祭司站在窗前閉著眼睛,手指間魚骨鈴撚動,清脆的鈴聲在閣樓中響起,讓本就昏暗的閣樓更添一份神秘。
“吱”地一聲輕響,閣樓中透進一片亮光。
宋伯遠打著燈籠走進來,見到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的大祭司,沒有靠近,隻把屋中的油燈點亮,便靜靜地站在閣樓中間。
“你來了。”良久,大祭司出了聲,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北麵一顆忽然亮起來的星星,眼中紅光閃了一下,又很快消去,恢複正常的黑色。
“嗯。”宋伯遠的聲音很輕。
“你想清楚了。”大祭司問的問句,用的卻是肯定語氣,他將魚骨鈴收進袖子中,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宋伯遠,“她跟這世間一般的女子不同。”
“嗯。”宋伯遠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什,半天才道,“不管她是誰,我意已定。”
“你找我,是要讓我幫忙?”
不等宋伯遠回話,大祭司就淡淡地繼續添了一句,“我幫忙不了你,這件事情,誰都幫不了你,隻有你自己可以。”
“我想讓您幫忙看顧著點。”宋伯遠頓了一下,“我要去九江城了。”
“用不上我。”大祭司在蒲團上打坐,閉上了眼睛,“若是隻為此事,你可以走了。”
“我……”宋伯遠自然知道,大祭司從來不騙他,他心中雖然好奇,後麵到底會發生什事情,但是大祭司不說,他也難問出來,他猶豫了一下,把今晚的另外一個來意說了,“我想問問大祭司,可知道遺世組織?”
“遺世?”大祭司的眼皮動了動,不過他沒有睜開眼睛,“聽過,很多年了,他們終於動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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