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偶爾星火劈啪外濺的火堆,有三人相對而坐。
一名老者一邊,兩名少年男女一邊。
全身黑袍的老者在火堆前閉目調息,此時老者褪下了鬥篷,臉色枯瘦慘白,如剛從墳墓爬出的千年枯屍。
此時老者左手手臂及衣袖均已消失不見,但卻並無鮮血滲出。
被稱之為墨老的黑袍人以秘術瞬間逃至千之外,接下妖刀重陽的那一刀,還是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
少年男女約十六七歲,依偎著坐在老者對麵。過了年,兩人都才十七歲的年紀,但是女孩已經出落得如花似玉,即使此時驚嚇過度,依然如冬日的鮮花般讓人垂憐。
少年還算鎮定,拍了拍柳詩詩有些顫抖的肩膀,安慰道:
“不用擔心了,那個抱刀黑衣人目標是我,這位老先生想必是白臉的人,過幾日讓他找人把你送回去。”
“妖刀重陽喜怒無常,一身刀法出神入化,在化龍境修士中都鮮有敵手。風沙鎮還在不在,得看造化了。”
打坐良久的枯瘦老者突然嘿嘿一笑,從靜坐中睜開雙眼。
“楚皇子猜的不錯,我確實是三少爺的仆人。沒想到大楚的手伸得如此長,這快便伸到大正境內了。看來這場浩劫,快了。”
黑袍老者抬頭望了望風沙鎮所在方向,輕聲自語。
“老先生喚我清流即可,我早已不是什大楚皇子,大楚估計也早也不是大楚。”
楚清流神色一黯,長歎一聲,憂心忡忡,也不知母親現下如何了。
接著神色一正,問道:
“老先生,那什妖刀重陽,會追上來嗎?”
“怎,你怕死嗎?”老者枯瘦如鬼的麵容在火光掩映下顯得極其詭異,柳詩詩不自覺的往楚清流身邊靠。
“死?我是早已死過一遍的人了,但是我還不能死,我得留著命回去救我母親。”
楚清流眼神淡然地盯著枯瘦老人,那眼神中,有著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不該有的冷靜。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陽春三月,桃花燦爛,如懷春的少女,如稚童的笑顏。
“流兒,你怎又跟別人打架了…”婉靜如春水的宮裝婦人,滿眼心疼又微惱地替一個六歲左右的男孩拍打著身上的泥土。
男孩長得虎頭虎腦,唇紅齒白。
“哼,他們又罵我是野種,我就要狠狠地揍他們。不過娘親你放心,流兒昨已經感受到父親所的那股氣了,應該很快就能達到父親所的養氣境了。以後誰再敢欺負母親,我就狠狠地揍他…”
男孩先是一臉委屈,接著也顧不得滿臉的鼻青臉腫,胡亂擦了把臉上的泥土,滿眼興奮。
“哈哈哈,我兒真是縱之才,六歲便入養氣境…”
一位相貌奇偉,龍袍玉帶的高大男子哈哈大笑著從桃林間大步而來。
“臣妾參見皇上…”宮裝婦人笑意盈盈,牽著男孩迎了上去。
“下仙山無數,武人輩出,但能感受地之氣且入竅養氣者,方能稱為煉氣士,實乃萬中無一…”
龍袍男子一把抱起男孩,吐沫橫飛…
“楚皇子,你當年也是入得仙門的修行之人,老夫以秘術逃至此地,又接了那重陽一刀,已元氣大傷,那妖刀重陽約莫一後便可追上來,而此地離三少爺師門和大正都城方正城均路途遙遠,怕是難以躲過那妖刀追殺…”
黑袍老者饒有興致地盯著發呆的皂袍少年,比這冬夜更寒冷的話語,打斷了少年的思緒。
柳詩詩本已疲憊不堪地靠在少年肩上迷糊睡去,此時聞聽老者話語,一下子醒了過來,滿眼緊張地看著楚清流:
“楚公子,我們該怎辦?”
“那妖刀重陽的目標是我,在沒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之前,是不會殺我的。麻煩老先生帶詩詩姑娘先走,安全後可送她回家。我跟那重陽走便是。”
楚清流盯著火光漸的火堆,緩緩開口。
“可惜,可惜了…”
黑袍老者看著鎮定異常的楚清流,枯瘦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但比不笑更加嚇人。
“此地已是大正忘川流域境地,此地有一仙劍門派,名為忘川…老夫原以為生生世世不會再見她,唉…”
言罷又看了一眼楚清流,突然嘿嘿一笑:
“你既然在大楚都城未死,在大正都城未死老夫既然已是一個死人,還在乎什臉麵,去求上一求便是…”
黑袍老者似乎是對少年訴,又更像是自言自語,言罷不等二人回答,剩餘的一隻右手大袖一轉,帶著一對少年男女衝而去…
忘川山域幅員遼闊,群山之間有巍巍大河和蒼龍般奔流環繞,大河名為忘川之水。
但這隻是凡人所見忘川,真正的忘川之水在忘川山的忘川仙派的通峰,如白色蒼龍從際倒掛,乃是道家仙門煉藥著丹的極品仙水。
因此,忘川仙門雖是北海荒州的三流門派,但那些超級仙派對忘川仙門也一直禮遇有加。
除夕別夜,不僅忘川山領域的城鎮村郭張燈結彩,忘川仙門的一眾弟子也是觥籌交錯,留戀人間。
忘川山深處,楚清流和柳詩詩被那一排似乎無盡頭的石梯和群山雲霧間若隱若現的亭台樓閣所驚,一時忘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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